“你不是说咱们要去的地方在最北方吗，怎么往南走？”
烈阳挂在天上，白虎站在树荫下的大石头，朝着不远处繁华的城镇望去。
瑟瑟坐在树荫下，手中拿着一片大叶子扇风：“想要入酆都，需要一份路引，无论是人是鬼，皆有一封路引可买。”
“可你不是说酆都是鬼城吗？又在那极阴之处，人怎么去买路引？”白虎疑惑。
瑟瑟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没有路引根本找不到酆都，酆都乃是唯一一处人鬼共存之城，其中还有不少凡人和道士生活。我打听过了，忠州之南，有一处名丰都县，那里有路引可买。”
“所以那里就是丰都县了。”白虎摇着尾巴，“嘿，可真有意思。”
丰都县虽然只是一处小县城，却格外繁荣，大街上到处都是叫卖声，身旁来往的人也瞧着家境殷实。
其繁荣程度可与州府一比。
更为神奇的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似乎对“鬼”这个字眼没有那么忌讳。
卖香烛纸钱的店铺敢开在大街上，且生意不错；好些地方还供奉着小鬼的雕像，路过的人都习惯性的拜一拜；更让人惊讶的是，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是黑门黑匾的店铺，店铺外除了插着一只旗子就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了。
“酆都路引。”白虎隐身跟在瑟瑟身边，将旗子上的字念出来，“咱们已经路过三四家卖酆都路引的店了，你不进去吗？”
瑟瑟摇摇头：“这里卖路引的店很多，但大多数都是假的，那几家真的店…几百年下来，我身上背负了孽债，要是敢光明正大跑到冥司小鬼那里去买，直接被五花大绑送进地狱得了。”
白虎恍然大悟。
瑟瑟拿到了身躯，忍不住放纵自己玩开了。她一路逛一路买，将从前眼馋的绢花钗环胭脂都试了个遍。
不多时，她的头上就多出了一朵花两只簪子一对耳环，手上则是包子糖人桂花酿，嘴巴里鼓鼓囊囊的，感叹道：“当人真幸福！”
白虎盯着她手里热乎乎的肉包子，直嚷嚷：“我也要，我也要！”
脚下一拐，走进偏僻的小巷子里，瑟瑟将怀里的肉包子全给了白虎，白虎两三口便吃个精光。
若是有路过的人扭头一看，只会看到姑娘手里的肉包子凭空消失，还以为是青天白日的闹鬼。
白虎一边嚼着包子一边问：“那你去哪里买啊？”
“我问了那个人，他说，嗯…黄牛，对，他说去黄牛那里买！”
“黄牛？”白虎歪着脑袋，“找老黄牛买吗？那咱们不应该去田里吗，来城里干啥。”
瑟瑟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她一连找了好几户私下偷贩路引的人家，结果都被告知已经卖完了。
一家两家如此，三家四家也是如此。
瑟瑟傻眼了：“怎么会这样呢！”
对方摆摆手：“我也不知道，近期不知为何路引大卖，好多人从北边赶过来买呢！”
他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说：“别说是人了，就连鬼的也都卖完了。我打听过了，那几家…就地下人开的那几家，给鬼的路引也都快卖完了。”
瑟瑟脸色一变，点头道谢：“知道了，多谢。”
就连冥司小鬼开的店也都被买光了，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坐在路边，瑟瑟双手托腮，唉声叹气。
原本打算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冥司小鬼那里买的，结果连那里也卖光了，她一时间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白虎看着她扔在身边的纸，伸出爪子点了点：“这个，这户人家你不是还没去过吗？”
瑟瑟拿起纸一看，那是一处被朱砂圈起来的地址，瘪着嘴说：“写这张纸的人跟我说，她家的路引几乎就没有卖出去的。”
“不去碰碰运气怎么知道卖不卖。”白虎伸出大脑袋拱着瑟瑟的后腰，“别皱着眉了，去看看去看看。”
按照纸上的地址，她们直奔城外，寻进了一片村庄，在村子一角找到了一间已经斑驳破烂的小门，门前种了一棵柳树，柳树长势喜人，遮天蔽日般，半点阳光都照不到小门前。
白虎抖了抖浑身的毛：“我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就好像在老林山里一样。
瑟瑟上前敲了敲门，不多时门便打开了。
一个小女孩探出脑袋：“谁啊？”
“买路引的。”
院子内并不大，甚至算得上简陋，但可以看得出来，整洁干净，主人家很用心的打理过。
“来喝茶，我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是自己从山上采的草药，味道甘甜，挺好喝的。”一碗茶出现在眼前，瑟瑟连忙接过道谢。
小女孩又倒了一碗，放在白虎跟前。
土陶碗一看就是用了好多年，都开裂豁口了。瑟瑟浅浅尝了一口，果然如对方所说甘甜解渴。
小女孩十分喜爱白虎，就蹲在白虎面前，看着她喝水，一点儿也不怕。
“慢慢喝哟，我还有好吃的果子，去给你拿过来。”她甚至伸出手，摸了摸白虎爪子上的毛。
白虎一脸无所谓，随便她摸。
瑟瑟有些意外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老婆婆，她原本以为这户人家的路引一直卖不出去，是因为主人家性格奇怪，或者要价太高。
可是眼前的老婆婆笑容和蔼慈祥，语气温柔有礼，根本不像是会刁难人的。
瑟瑟与白虎对视一眼，试探般开口：“我是经人介绍来买酆都路引的，不知老婆婆这里可还有？”
小女孩笑嘻嘻地趴在老婆婆的膝盖上：“你们运气不错，正好还有最后两张！”
她这么说！瑟瑟瞬间警惕起来，盯着老婆婆说：“我，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老婆婆抚摸着小女孩儿的头顶，笑着开口：“我不要银钱。”
“那是需要何物交换吗？”瑟瑟又问，能卖真正的酆都路引的都不是寻常人，也有人要求用物品交换，都是常态。
“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潜入一场梦，取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