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宅子里飘散的猪下货香味儿,很快就快弥漫了整个靠山村。
这可不夸张地说法哟。
因为这年头,家家都穷,平日里,谁能买得起猪肉吃?
所以,不过年不过节的,靠山村差不多快有多半年没人家买肉,大人小孩儿也都快有一年没吃上一块肉,忘了肉香味儿是啥味道了。
这么一来,汪宝臻冷不丁地弄出这等气味来,惹得大人们直流口水,小孩子们更是哭的哭,闹得闹,都吵着嚷着要肉肉吃。
就是那罗村正家里,也没消停了。
他的小孙子豆豆儿,仗着爷爷奶奶的宠爱,闻到这肉香味儿,哭闹得最厉害,“爷爷,我要吃肉,奶奶,我要吃肉啊,呜呜呜……我要吃肉,我要去立叔家吃肉,呜呜呜……我要去。”
他这一哭一闹,可把孩子的娘秋梅给心疼坏了,急忙抱起豆豆,嘴里不满地嘟囔道,“汪家婶子也是的,不过年不过节的,整这么一出,这不是故意眼气人吗?看看把咱们家豆豆给馋的,哭成啥样了?你们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得,自家孩子不懂事儿,还怪上别人家做吃的没经过他们家允许了。
罗村正和老伴儿罗刘氏闻声都脸色一凛,再看大儿媳妇的眼神就不对了。
罗村正火气上头,就朝着窗外高声喊了一嗓子,“老大,你进来。”
罗家老大罗冠生,正在院子里干活,顺带着使劲儿吸了吸那并不太浓烈的肉香味儿,猛然听到老爹喝喊他,吓得手里的斧头,差点没砍到自己的脚。
他顾不得抚平受惊的心灵,赶紧迈步进了堂屋,一见老爹老娘的脸色不大好看,而自己的媳妇和儿子也是抽抽着脸儿,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心里就没底儿,忙赔笑着问罗村正,“爹,您叫我啥事儿啊?”
罗村正不好对自己儿媳妇发火,自然是要找儿子的,“你是怎么教媳妇儿和儿子的?啊?你就教他们眼皮子浅,看见人家有好东西就想去贪占咋地?”
罗冠生被训得莫名其妙,可也不敢犟嘴,只能是好声细语地问道,“爹,秋梅咋了?她有啥不对的,娘教训就是。”
张秋梅抱着孩子站在一旁,此刻已经被公公黑脸给吓得够呛,这时候自家男人这么说,她满心不高兴,也不敢回嘴了,只是低着头,掉下了眼泪。
这一哭,吧罗冠生心疼得不行,可又不敢上前安慰,只能眼巴巴地瞅着张秋梅在那儿抹眼泪。
罗村正老伴儿罗刘氏见状,叹了口气,对罗冠生无奈地道,“冠生啊,你瞅瞅,瞅瞅……这是啥事儿啊?啊?人家你汪婶子的孙女宝臻,昨儿个不是跟你爹去镇上办理地契吗?
就很巧地,救了那镇长大人的老娘胡老夫人。人家镇长大人就赏了十两银子酬谢,这孩子就买了些没人要的猪下货回来,不知道怎么做的,就把这东西弄得这么香。
唉……别说豆豆这些小孩子了,就是你娘我,闻着那香味儿都馋得慌。可咱们再馋,也不能蛮横不讲理啊。
自己没本事弄这些,就当着孩子的面,怪罪人家不过年不过节的弄肉吃。这么胡搅蛮缠不讲理,传出去,咱们家还怎么在靠山村住下去?你爹的老脸,往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