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翠华做梦也没有想到,她是一个悲剧的出生,更是悲剧地长大。
最后被柴老娘给灌了一脑子的长姐护佑弟弟,不惜身死的思想,在整日地打骂威逼利诱之下,这种思想逐渐就根深蒂固,扎进了她的心底深处,所以,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才如此死心塌地地为娘家卖命。
汪宝臻知晓柴翠华的可悲可怜之处,但是却无能为力的帮助她逃过柴老娘的魔爪掌控。
这就是你能帮她改变生活质量,却不能改变她内心深处已经固定了的思维,这样可怜的女人,谁敢为了帮她,改造她,而搭上自己,或者是一家人的未来和幸福?
汪宝臻清醒的认识到,像柴翠华这样执拗轴性,又满脑子都是娘家人的人,你即便好心好意地去帮她了,改造她,她不但不领情,反而还会深恨你的多管闲事,以及你的帮助未能达到她的目的,她是恨你不死的。
这要是汪宝臻最痛苦的地方。
自己的亲娘,如此愚钝恶毒,偏执轴性,搁谁摊上这样的娘,谁不痛苦难过伤心?
可汪宝臻伤心是伤心,难过是难过,但是,她不会因为柴翠华是自己的亲娘而失去理智。
她劝慰安抚住了汪宝悦,将她哄睡了,这才走出房间,站在院子里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空气。
柴翠华没得到两个闺女的回应,哭得更加伤心欲绝,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俩孩子狼心狗肺,生了她们还不如养两条狗。
汪宝臻耳听着她咒骂,心里痛苦更加浓烈,她走进堂屋,对着江凤芝和汪立,汪竹苦笑一声,然后才转身看着已经有些歇斯里地的柴翠华,凄然道,“娘,我想问问你,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们姐弟三个?啊?有没有觉得我们姐弟三个才是你的亲骨肉?
娘,真的,你不是小孩子,天真幼稚可笑,以为这个世间都要满足你的欲望。你是成年人,成年人就该有自己的生活和家庭,可你到底有没有你的相公?有我们这个家啊?
娘,我说这些,你觉得很可笑,是胡闹,是良心狗肺对吧?那你心里没有我们这个家,却只有我姥姥那个家才是你的家对吗?只有我姥姥家的人,才是你最亲近的人对不对?
所以啊,娘,你都把自己不当做是我们家的人了,那凭啥要我爹,要我奶奶对你好?凭啥要我爹和我奶奶为了你的娘家,而牺牲我们?
你和你老娘是不是以为我们汪家人都不长脑子,都是软性子,活该任你们揉搓按扁?任你们欺负还得感激你们?娘,你凭什么呢?”
汪宝臻越说越伤心,泪水汩汩而下,泣不成声。
江凤芝上前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傻孩子,哭什么?啊?你做什么哭得这么凶?你舍不得你娘,可你娘却舍得你,就为这,你流着眼泪不值得。”
汪宝臻抹了把眼泪,抽噎着道,“奶,我是哭您一腔慈母之心,都没人家给糟蹋了。我是哭我爹,一心一意地为了妻儿过好日子,早出晚归不辞辛劳,到头来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我更是哭我二叔二婶儿,在这镇上辛苦劳作,每天干不完的活,看不完的别人脸色,赚的钱都交给了家里,到最后竟然都被我娘拿去填补她的娘家。
奶……我娘这样做,是对咱们一家人的不公平。可她……犹不知足,还和她娘合谋要卖了我,成全她的弟弟。
奶啊……咱们家不欠谁的,不少谁的,凭啥受这么大的委屈,还让他们觉得咱们欺负了她?啊?凭什么?她但凡心里有那一点点的咱家人,何至于此啊?”
汪宝臻一边哭一边说,自己除了委屈和愤恨,没注意到,她爹和她二叔听她声声质问,说得有理有据,竟然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