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弘毅听明白了,这个新型耕种犁征,虽然说能给人带来暴利,但是放在寻常百姓手中,也确实是乱家的祸源。
因为这东西的巨大利益,一经出世,必将会被高门阀财那些人盯上,所以,没有坚实背景靠山做撑腰,谁拿着它,谁就睡不安生。
这一点,没有想到能被那个乡下寡妇给看透了。
而且这个女人也实在是了不得,出手果断,一点都不留恋,说交上来就交上来,当真是个奇女子。
“县大老爷,我娘说,献上了这东西,她……她还有一个请求,您看……”徐江一脸难为情,斯斯艾艾,瞅着任弘毅。
任弘毅刚在肚子里赞了江凤芝一句,一听她还有请求,立刻决定收回自己的话。嗯……他就说嘛,这女人都是小心眼的,见到好处,哪有不要的?这不……说来就来了?
不过,这曲辕犁确实是宝贝,她只要是不提过分的要求,那就答应了她也无妨,大不了就是几两银子打发的事儿。
女子爱财,不要银子,她能要啥?
任弘毅自以为猜到了江凤芝心里想法,微微有些不悦,但是,还是很大方地冲着徐江点点头,“你娘有什么要求,你说。只要是本官能办到的,尽量不会让她失望。”
徐江憨实地一笑,“多谢县大老爷。那什么……我娘也没啥其他请求,就是说,如果,县大老爷将这曲辕犁造出来了,能不能给我们柳树村每家每户白送一架。我们柳树村庄户也不多,才二十八家,您也就是给我们二十八架这样的犁征。”
“什么?你娘不要银子,只要这种耕犁?”任弘毅大大滴出乎意料之外,惊诧地问道。
徐江难为情地点点头,“是啊,我娘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既然这曲辕犁是我娘献上来,那不用花钱,先便宜我们柳树村也是应该的不是?”
任弘毅瞅着徐江半天,又看看徐千友,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娘,还真是会办事儿,嗯……刁买人心的手段也高,不错,难得。”
什么刁买人心?这话说得太难听了。
徐江有些不乐意了,“县大老爷,我娘乃是一介农家主妇,个老太太,您说她老人家刁买人心,是不是有点……不合乎情理?”
“呃……”任弘毅没想到徐江胆子不小,竟敢当面顶撞他,就乐了,“我猜你娘拿了这些曲辕犁,不会自己送去村里人,而是让你这位堂叔发放吧?所以本官说,你娘心思缜密,也难得看得开呢。”
话说到这儿,徐千友也不得不承认,“是啊,草民也没有想到,我那侄媳妇会有这样的打算。为了便于我能更好的治理柳树村,才放弃了她唾手可得名利,而转让给了我。唉……这孩子,虑事总是这么善解人意啊。”
这话,任弘毅认同,当下也就答应了徐江的请求,“行吧,看在你娘献宝有功的份上,那这曲辕犁造好之后,就送与你们柳树村三十架。”
多出两架,当然是给江凤芝的。
她怎么安排这多出来的,就是她自己的事儿了。
不过,任弘毅在徐江和徐千友临出县衙时,还是赏给了他们十两银子,让带给江凤芝,算是他一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