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太太耍了一辈子的横,这下当着儿女们的面,被村正给狠狠地打了脸,想哭,不敢哭,想闹,不敢闹,又想回头去找逆来顺受的刘六虎撒气,可是,看到徐川和徐江冷冰冰的脸色,顿时又给生生憋回去了。
刘老好此时此刻的心情,那真是王八掉灶坑,憋气又窝火,冲着还在发愣的刘孙氏没好气地一摆手,“赶紧收拾跟你姑爷去镇上给老六看病。”
刘孙氏向来软弱,面对村正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赶紧应了一声,然后和刘月娥就麻利地去收拾东西。
可是,忙活了半天,愣是一件像样点的衣裳都没有,这可好,连个包袱皮都省了。
因为没东西可装。
刘月娥见此情形,又掉下了眼泪。
这些年,其实,她也明里暗里的,没少贴补娘家,可是……摊上老宅那些人死不要脸,爹又愚孝,娘又软弱,弟弟们也都小,哪里能存得住东西?就这么着,一来二去的,她贴补过来的东西,就都被老宅那些黑心人给掠走了。
掠了一次,就有第二次,三次四次的,掠得顺手了,一时掠不到,老宅那些黑心肝的东西就生气了,还是那种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气愤。
这不……她爹刘六虎才有了今天可悲的下场。
“娘,没有东西收拾,就不用好了,叫上小弟他们,咱们赶紧地走吧,爹头上的伤,可不能再耽误了,要不然一旦大劲儿了,后果可就不敢寻思了。”
刘月娥一张嘴,别人还没说啥呢,刘老太太似乎找到了发泄对象,踮着脚就往她身上扑,一边扑一边挥着巴掌不干不净地骂道,“你个小娼妇,你要扔下你爷你奶带你爹走?我看你们这是敢往哪儿去?我告诉你,今儿个没有五百文钱,你们就别想走。”
刘月娥气得脸色涨紫,双拳紧握,凤眼圆睁,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她能把眼前这个混蛋玩意儿老死婆子给恁死。
徐江一看媳妇又受委屈了,当下站起身来,拎着木棒子就走了过来,“咋地,你又想欺负我徐家的人?嗯?你动一下试试?”
刘老太太耍横惯了,以为刘村正在,她骂几句刘月娥,他不会说啥,可徐江不让了,“你再敢敢欺负我媳妇,我就打断你儿子的腿,不信咱们就比划比划。”
“你……你敢。我……我是你……你奶丈母娘,我看你敢动我?我就去县衙告你忤逆不孝。”刘老太太的这招动不动就去上告的招式很管用,平日里刘六虎一家子听了这话,都吓得瑟瑟发抖,谁也不敢翻个响屁,乖乖听话。
可今天,当徐川把平静的一张脸转向刘老好之后,她这话等于是放屁一样,除了能膈应人之外,一点用都没起,“老六媳妇,你赶紧的,跟你姑爷你闺女把老六抬走,今天有我在,我看谁敢动一下?我就不信了,刘大棒子你媳妇儿能作出花去。”
刘大棒子是个畏缩人,见村正真的火了,他也怕,赶紧拽了拽刘老太太的衣裳襟儿,唯唯诺诺地道,“行了,别逞能了,没看见村正不给好脸了吗?”
刘大虎在一旁眼见着徐川,徐江和刘月娥,刘孙氏将六弟给太出门去,急了,高声嚷道,“老六走了,那谁养活我爹我娘啊?啊?”
刘老好一听更气了,指着刘大虎骂道,“咋地,没有老六在,你是死人哪?还是你家那哥几个都是死人?啊?我就问你,你和你们那哥几个是不是死人?还喘不喘人气儿?
娘的狗粪的,一个个的死不要脸,咋好意思说这话的?你咋好意思说出来的?怎么着,你爹娘除了老六,就没人养活了是吧?
行,刘大虎,如果你们敢说不养活,那我就上报县衙,收了你们地,消了你们的户籍,从此你们都给我滚出刘家庄,有多远滚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