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前几天咱姑来家说的二江子家有做菜的秘方,你和爹都当真了啊?我可跟你说,那个祁九娘要是真的有啥做菜方子,还能让她们家受穷那些年哪?
再说了,咱姑是啥样的人,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咋就信了呢?我看哪,咱俩这次来,弄不好有点玄乎。
真的,哥,我右眼皮一个劲儿跳,怕是一个不注意就得栽进去,我看咱们还是别冒着险了,走吧。”
这道公鸭嗓子的声音刚说完,就听另一道气急败坏地骂声响了起来,尽管是压抑着嗓音,但陈平安还是能听清楚的,“你懂个屁?
咱姑虽然说话做事不着调不靠谱,可徐家这些天进进出出的,连毛驴车都置办上了,那咱姑说她家靠卖炒菜秘方发了财,还能有假了?”
“哥,那……咱姑十来天之前说的这话,你和爹咋早不带着我来干这事儿呢?非得等到现在,人家还不把炒菜秘方给卖了啊?咱们上哪儿去偷来?”先前的公鸭嗓显然有点不太乐意受管教,就顶撞道。
被叫哥的男人本田没回音,陈平安以为他们不会再说啥了呢,刚想抬腿走人,去给江凤芝报信儿,结果,又听得他咬牙切齿地道,“我咋不想早来?
是咱爹,也说咱姑不靠谱,要等等看,结果这一看,就晚三春了。哼……我就说咱们家不能让他个老糊涂当家了,你们非得不听,这下知道黄花菜都凉了吧?”
“哥,那这次……我听你的,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反正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了。
我觉得等老徐家人都睡沉了,咱们再动手更有把握。只是,哥,你真的能记得清徐家老宅的灶房在哪嘎达吗?啊?
咱们黑灯瞎火的,可别摸错了地方啊。这要是被逮着了,我觉得就依照徐老太太那暴脾气,咱们哥俩不死也得扒层皮去。”
公鸭嗓子还没唠叨完,就被他哥给喝住了,“呸!你个丧气的东西,快住嘴吧。咱们还没动弹呢,你就瞎胡咧咧,这不是自己咒么自己吗?啊?”
草垛里,果然就安静了下来。
陈平安一个闪身,飞驰而起,上了人家的房顶,趁着朦胧的夜色,几个起跳之后,就来到了江凤芝家。
此时的江凤芝家里,一家子人正在堂屋里吃得欢实呢。
几个小的捧着自己的饭碗,野菜伴着粗米熬的粥,加上没人半张粗面饼子,还有一盘没有肉的炒菘菜,一碗咸菜,就是全家人的晚餐了。
对于晚餐突然间变了伙食,全家人都不明白,一开始坐在那儿,瞅着桌上的饭菜,都愣住了,呆住了,不知道当家老太太这是要闹哪一出?
江凤芝摸着袖笼里的银子,脸色微冷,道,“咱们家……虽然小有进项,过的日子比以前稍微强了些,可如果大手大脚的花钱,那用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家就还得回到过去。
所以,我决定了,咱们家每月的月末可以改善一次伙食,其余的日子,还是跟以前一样,该吃啥,该穿啥,都得有个规矩。”
徐川和徐江,刘月娥虽然心里都有点自己的看法,但是老娘发话了,他们也不敢随便张嘴,否则挨骂是轻的,万一惹恼了老娘再突出分家,那可就遭了。
而谁也不明白江凤芝突然间这么做,是因为什么。
之前刘月娥做好的饭菜,还放在灶房里呢,结果,江凤芝给徐家新宅子的那位老爷子做好了馄饨,就改了主意,非要按照她的要求重做不可。
唉……还是当家好啊,这当家作主就可以任性嘛。刘月娥瞅着婆婆那张阴沉的脸,面上不敢表露出不满,可心里腹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