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一瞧这架势,连忙想躲,可不巧的是办公室就这么巴掌大点地方,躲都没地儿躲。
许大茂没辙,一边绕着桌子跑一边冲他带来的那四个人吆喝,但这哥儿几个都是保卫科的,早先儿就被王艳兵叮嘱好了,只管拿钱,尽量不惹事儿。
一个个跟木桩子似的杵在那儿,就等着看好戏。
许大茂这会儿气得够呛,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跟他们算账的时候。
眼看就要被刘海中追上了,许大茂没辙,只能往李怀德身后躲。
有李怀德在前头挡着,刘海中不敢太撒野,只得站稳了脚跟,跺着脚骂,“许大茂,你个王八蛋有种得别躲。”
激动得不行的刘海中根本控制不住自个儿,唾沫星子乱飞。
不少都溅到了李怀德脸上。
李怀德脸色跟锅底似的,气得一抹脸,“你们几个傻愣着干嘛呢,还不赶紧把刘海中给我拉开。”
这话是冲那四个看戏的保卫科人员说的。
四人没辙,只好放开刘光天,装模作样地上前拉刘海中。
刘海中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被人这么一拉,就坡下驴了。
李怀德一看这情形,转身嫌弃地推了许大茂一把,往自己办公桌那边走了几步,跟几人保持距离。
“我看你们这是要造反啊,把我这办公室当菜市场了?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任?”
“二叔……不,李主任。”
许大茂刚叫出“二叔”两个字,就被李怀德一瞪眼,赶紧改了口。
“您说得对,刘海中在您面前都这么嚣张,更甭提平时在外头得有多狂了。我看这组长的位子您迟早得撤了他,省得败坏了您的名声。”
“许大茂,你放什么屁。
李主任,您可别听许大茂瞎说,我是被冤枉的。
凡事得讲证据,您不能因为许大茂是您侄女婿,就偏听偏信他的。”
“哦,合着你是说我李怀德任人唯亲,偏听偏信了?”
李怀德听罢,眉毛一挑,脸上不太高兴。
“不不不,我没那意思,我是说许大茂这小子从小就一肚子坏水,就没干过什么好事。
嘴里就没一句真话,张嘴就是胡编乱造,对他的话,您可不能信。
他刚才说的那些都是诬陷我的,纯粹是血口喷人。
我不干好事儿?刘海中,你这话也亏你说得出口?
咱们厂里谁不知道我许大茂急公好义,义气冲天,做人做事向来都是光明磊落的。
不然李主任能把他侄女儿嫁给我?”许大茂反驳道。
“你这……”
刘海中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心里也纳闷儿,虽说李百灵长得圆润了点儿,但作为李怀德的侄女,怎么就瞎了眼瞧上了许大茂这么个货色。
更让他憋屈的是,李怀德居然也点头同意了。
许大茂拿李百灵说事儿,他怎么反驳?
总不能直说,李怀德看走眼了吧?
“呵呵,没词儿了?”
刘海中吃了个瘪,许大茂乐得跟吃了蜜蜂屎似的,对李百灵的那点儿不满也烟消云散了。
“你没话说我有话说。李主任,我刚才说的都是真事儿。
这刘光天一点儿人事儿不干,就今儿个还在外面抢东西呢,让派出所的同志逮了个正着。
那帮地痞无赖当时就要被拷走,要不是我去得及时,派出所的同志给我面子,看在咱们G委会的份儿上,这刘光天也得被关进去。
到时候咱们厂,连带着李主任您,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真的假的?”
“那可不。我这话可一点儿不掺假,保卫科的那四位兄弟都在这儿呢,他们能给我作证。”许大茂仰着头,一脸的得意。
“呜呜呜呜!”
刘光天被臭袜子堵着嘴,看着李怀德朝自己这边望过来,只能发出几声呜咽。
“把他嘴里那袜子给拽出来,让他自个儿说。”李怀德说道。
“爸,救我。”
刘光天一开口没解释,直接冲刘海中求救。
“看我干嘛,你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扛。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别把我往里拽。”
刘海中这会儿,一点儿也没想替刘光天说话的意思,派出所都掺和进来了,自己再怎么狡辩也白搭。
先把自己撇清了再说,等自己脱了身,说不定还能拉刘光天一把。
要是自己硬撑着,俩人都折进去,那就彻底没戏了。
可惜这会儿的刘光天已经慌了神,刘海中那点心思他一点儿也没琢磨过来。
或者换句话说,从小被揍到大的刘光天跟刘海中早就是同床异梦,爷俩之间根本没有什么默契。
一听刘海中要跟他划清界限,刘光天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爸,您可不能这么干啊,我这么干不都是您点头的吗?”
“你这小兔崽子别胡吣,怎么就成了我点头的了?你是不是被许大茂收买了,合起伙来给我下绊子呢?”
“呵呵!”
许大茂冷笑一声,“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们是亲爷俩,我一个外人,刘光天这小子还能跟我串通一气,背后捅您这当爸的刀子?
那不成了刘光天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了?”
说完,扭头对刘光天说,“刘光天,我劝你一句,你爸这明摆着是要舍车保帅了。
你也甭藏着掖着了,没那个必要。
倒不如把事儿都抖搂清楚,争取个戴罪立功。
说不定,李主任心一软,还能饶了你呢。”
刘光天听了这话,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直勾勾地盯着李怀德。
“说,老实交代,把你知道的都倒出来。”李怀德板着脸,一字一句地说。
许大茂和李怀德的话给了刘光天一线希望,就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很想抓住。
也顾不上什么父子情深了,既然你刘海中先不仁,那也别怪我刘光天不义了。
“我坦白,我全招,我干的这些事儿都是我爸,不对,都是刘海中这个老王八蛋指使我干的。”
“你放屁!”刘海中一听这话,立马就炸了。
“李主任,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公的来说,他是组长,我不过是个代理副组长。
私的来说,他是我爸,我是他儿子。
不管怎么说我都得听他的。
他让我去硬抢,我就是不情愿也得硬着头皮上。
我可真没瞎说,您办公室这点东西都是他挑剩下的渣儿,大头儿都让他揣兜里了,就给我留了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