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泥泞的陈长安,先回酒店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末了又给老婆韩思瑶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叫韩思瑶别担心。
上午十点左右,陈长安走进了长南市的一家医院。
“你好,请问沈薇住在哪个病房?”
“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朋友,昨天她中枪,是我送她来的医院。”
“这样啊,你稍等一下,我帮你查查。”
咨询台的值班护士在电脑上查询了一番,很快便查到了沈薇的信息,说沈薇已经转到了住院部1号楼的901号病房。
“谢谢。”
陈长安按照指示,穿过几条走廊,终于找到了沈薇的病房。
房门敞开着。
是间单人独立病房,旁边还摆着几束鲜花与水果等慰问品,看来昨天已经有很多人来看望过沈薇。
病房内。
沈薇躺在病床上,脸色略显苍白,但神情还算平静。
看到陈长安进来,沈薇那略显苍白的脸颊上立马扬起了喜悦之色:“有你这样看望病人的吗?居然空着两手。”
“你的命都是我救我,别不知足。”
陈长安一走进病房,第一件事就是帮沈薇把窗帘拉开来。这黄飞飘飞的深秋之际,还是让阳光照进来比较好,温暖。
“要不要起来坐坐?”陈长安问。
沈薇一点也不跟陈长安客气:“废话,赶紧扶我一把,我的腿动不了。”
“你可真是命大,打中动脉都死不了。”
陈长安嘴上调侃着,动作上却体贴入微。
他先把床头摇起45度,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托着沈薇的后脑勺,往她脖子后加塞了一个柔软的枕头。
帮沈薇调整好坐姿之后,又给沈薇剥起了应季的新鲜橘子。
沈薇乐在其中。
她笑眯眯地说道:“我要是死了,以后谁监督你清廉为官?不过,医生也说我命大,送医及时。如果再慢几分钟,可能你就得去殡仪馆看我。”
“我,居功至伟!”
见沈薇这么嘚瑟,陈长安也松了一口气,她能嘚瑟成这样,这足以说明她真的度过了危险期。
陈长安把剥好的橘子分了一半给沈薇。
陈长安边吃边问:“承不承认我居功至伟?”
“对对对,你最厉害,你最伟大。”
沈薇吃橘子跟韩思瑶一样。
不知道该用“挑剔”两个字来形容还是该用“精致”两个字来形容,连橘瓣上的那些白色“丝络”都要撕得干干净净,仿佛这样会更好吃似的。
等她剥干净的时候,陈长安已经把自己手里的半边橘子吃完。
“雷刚死了没?”沈薇突然问。
陈长安又拿起了第二个橘子,边剥边吹:“有我这个纵横捭阖的指挥官坐镇指挥,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叶书记不是去了现场吗?”沈薇疑道。
陈长安道:“他是在现场,但他把指挥权交给了我。”
“为什么?”沈薇好奇地问。
陈长安不假思索地回道:“这事说不清楚,可能他当时真的无计可施,也可能他是想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在那些官僚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不管怎么样,反正我扭转乾坤之后,现在我似乎成了这场战争中最大的赢家。”
“哈哈,拿酒来,这得干一杯才行。”
沈薇喜上眉梢。
陈长安白眼一瞪:“消毒水有一瓶,喝不喝?”
“我这是替你高兴,为你庆功,你别不识好歹。”沈薇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顿时酸得直眉楞眼。
见陈长安这家伙吃得津津有味。
她立马又盯上了陈长安手里的那个橘子:“你的不酸?”
“矫情,一点酸都没有的橘子还叫橘子?要的就是这个味。”说着,陈长安往嘴里连塞两瓣。
沈薇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陈长安:“真是个变态。”心想这也叫一点酸?这明明就是可以酸掉大牙的那种酸。
她把没吃过多的橘瓣扔进了床边的垃圾桶。
又道:“我这次不仅伤到了大动脉,还伤到了交叉韧带。医生说我的腿要想完全康复,最少得三五个月,将来还要进行康复性训练。”
“那恭喜你,可以休半年病假。”陈长安边吃边说。
沈薇却蹙起了两弯柳眉:“天天躺医院里,那我还不得无聊死。你去帮我办一下转院手续,把我转到吕州人民医院。”
“吕州的医院,跟长南的没法比,好端端的转什么院。”陈长安道。
沈薇道:“我在长南没朋友,只有同事。你看看他们来探病,放下东西,虚情假意地问候两句就走了,全是官场客套话,一点意思都没有。吕州可不同,那边有闺蜜有朋友,想吃野味时,一个电话就有人送过来,多爽。”
“所以,你转院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吃?”陈长安一脸无语状。
沈薇理直气壮地回道:“你不是说我是个吃货吗?我又没否认过。民以食为天,我爱吃也犯法?”
“不犯法,你老大,你说了算。”
陈长安懒得跟她理论,寻思着她一个人在长南这边也确实无聊,身边根本就没有真正关心她的人。
若是真让她在这住上半年院,指不定等她腿好时,人也疯得差不多。
陈长安先向省委与Z央巡视组汇报了一下沈薇的转院请求,获得领导们的批准之后,帮沈薇办理了转院手续。
第二天上午。
120救护车带着沈薇在前面跑,陈长安开着私家车在后面保驾护航,一路平平安安,顺利地抵达了吕州市人民医院。
韩思瑶是第一个去医院探望沈薇的人,给沈薇带了涧溪村的野味。
沈薇惦记着这一口野味,不知道惦记了多久。
“还是吕州好啊,一回来就有故乡的亲切感。思瑶,你是不知道,我在长南就一孤家寡人,真的是死了都没人知道。”沈薇津津有味地啃着太祖穿杨兔,如果不是靠在病床上,真的看不出来她是个病人。
韩思瑶含笑坐在病床边搭话:“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真没夸张。”沈薇回忆道:“有一次我半夜高烧,脑袋昏昏沉沉。想去医院挂个号,打点滴,才走到电梯门口就坚持不下去。我想找人来接我,掏出电话一看,一个朋友都没有。你不知道我当时那种心情,真的很绝望。”
“你不会打120?”韩思瑶疑道。
沈薇边吃边说:“思瑶,你这个人哪哪都好,就是缺心眼、情商低,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算120会把我抬上担架,120会帮我买烤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