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队,陈长安的电话没人接。”
一位警员焦急地向刘靖东汇报联络情况。
刘靖东的脸色顿时凝重了几分,雷刚给的时间不到三分钟,如果陈长安不接电话,那岂不是还要死人?
想到陈长安是跟沈薇在一起,刘靖东连忙拨打沈薇的电话。
不料电话响了好一阵。
也是无人接听。
这时,吊楼那边又传来了雷刚的提示音:“姓刘的,你只剩下两分钟时间!两分钟后,陈长安不来,你们就去见阎王!”
恐怖的死亡气息,随同喇叭声在果园里弥漫开来。
强行围攻吊楼肯定是不行,没人知道雷刚在什么地方埋了遥控炸弹,冒然靠近吊楼,大概率是去送死。
在这生死一线之际。
刘靖东无奈了下了一道紧急命令:“上车,先撤离果园!”周围公安与武警闻声而退,五辆警车匆匆退往山下。
“轰!”
“轰!”
撤退途中,又有两辆警车被炸。
最前面那辆警车被炸得冲天而起,足足有两三米高,再重重地坠落。然后又轰的一声巨响,发生了二次爆炸,车内无一生还。
第二辆警车被炸得侧翻在地,大量汽油从油箱里流淌而出。
一位浑身鲜血的武警用枪托击碎残存的车窗上的碎玻璃,吃力地从车里往外爬,刚刚钻出一个脑袋,一枚子弹从吊楼位置飞射而来,击中了他的脑袋。
恰好看到这一幕的刘靖东,顷刻间浊泪盈眶,脸部肌肉都在颤抖。
但他不敢下令停车。
第三、第四与第五辆警车,现在就跟惊慌失措的野兽一样,绕开被炸翻的警车后疯狂撤退。
沿途又有四五个雷区被雷刚引爆,土木碎扬,爆炸声震耳欲聋。
三辆警车犹如穿越火线。
根本就不敢停。
在这枯叶飘零的悲秋之季,好多果树在爆炸声中起火燃烧,风一吹,火势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
等刘靖东等人撤到山下时,回头再看,身后山坡已经是一片火海。
这次抓捕行动,无疑是一次失败的行动!
警方总共出动了六辆警车,外加一辆直升机,结果只有三辆警车幸存。初步统计,这次行动中共有15名武警与5名刑警壮烈牺牲。
加上之前被雷刚击毙的雷大宽在内,共有21人不幸遇难。
刘靖东整个人都懵了,一撤到安全地带就向上级领导紧急汇报。如此巨大的伤亡消息,很快便惊动了省委。
省长张桂康听到这个消息时吓得两腿发软。
他瘫在椅子上缓了好一阵,才发出一道悲愤的声音:“真是个疯子,他这是什么性质?这是涉恐!!!”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张桂康声色俱厉,气得就差没吐血。
坐在旁边的廖启昂也同样是面如死灰,他虽然沉默着,但他跟张桂康的悲愤感如出一辙,两眼一闭,仿佛看到了阴气森森的奈何桥。
涉恐是什么性质?
如果这事定性为涉恐,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姚涛,就算是姚永年亲自下场也没用,船上的所有人都得完蛋。
沉思好一阵。
满脸绝望之色的廖启昂,给张桂康提了个醒:“现在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只能想办法将雷刚当场击毙,或许还能斩断牵连。”
“……!!!”
张桂康悲沉不语,感觉这廖启昂也是天真得可以,满脑子都是屎招。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替姚涛擦屁股!现在这事已经惊动Z央,省委叶承平也已经亲赴雷家沟,谁能插得上手?
张桂康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姚涛的号码。
还没开口。
电话里已经传来姚涛的声音:“我就猜到,你一准会打电话给我,是不是被雷家沟的战火给吓到了?”
“疯子!”张桂康声色怒沉:“我命令你,立刻叫雷刚放下武器,下山束手就擒!否则……”
“张大省长,你这命令,下得有点莫名其妙。”姚涛轻淡地回道:“雷刚玩命地跟警方火拼,这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你是不是要把所有人都害死才甘心!”张桂康怒道:“他是你的手下,你说这事跟你没关系就跟你没关系?”
姚涛回道:“张大省长,你家里也请了保姆,如果有一天,你家保姆突然跑出去祸害社会,难道让你来承担全责?这没道理。”
“混账东西!”
张桂康气得欲辩无词,愤怒地挂断了电话,起身便命秘书备车,前往雷家沟督导抓捕行动。
云泽乡雷家沟。
山坡上的大火顺着风势,不断地向西北方蔓延。占地一万多亩的果园,已经有三分之一被火海吞噬。
雷刚却毫发无损。
吊楼处于上风口位置,附近五十米范围内都没有过火的痕迹。
省里同时调拨了一百多名公安武警与两支消防中队,这穷乡僻壤雷家沟,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成为全国瞩目的焦点。
叶承平抵达雷家沟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待命。
简单了解完现场的情况后。
叶承平当机立断,做了三个重要指示:
一、疏散雷家沟的所有群众,确保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二、去下风口开辟一条隔离带,防止火灾持续向西北方蔓延。
三、封锁雷家沟的所有出路,防止雷刚趁乱潜逃。
中午十二左右。
山上与山下的对峙已经持续四个小时,雷家沟的所有群众都已经被疏散,形成空村,各个路口都有武警官兵把守。
这时,接到叶承平电话陈长安,也赶回了现场。
“沈薇脱险没有?”
见陈长安过来,叶承平抛出了关切的问候。
陈长安声色沉重地回道:“失血过多,我把她送到医院时,她已经昏迷。你打电话叫我回来时,手术还没结束。目前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脱险。”
“但愿她没事。”
想想恐怖的伤亡人数,叶承平愁眉不展。
叶承平抬头向吊楼所在的位置望过去,山上烟火燎天,根本就看不到吊楼的影子,这也给埋伏在雷家屋顶上的狙击手造成了视线障碍。
“雷刚点名要见你,这敢不敢上山?”
当叶承平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刘靖东与市领导、省公安厅等领导,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聚焦在陈长安身上。
陈长安不以为然地回道:“这不是我敢不敢上山的问题,而是能不能上山的问题。雷刚的目的是要击毙我,并不是想跟我谈判。”
言外之意,你现在叫我上山,就是叫我去送死!
叶承平无奈地蹙了蹙眉,又把目光转向刘靖东,疑道:“你确定山上布满了炸弹?”
“叶书记,这事错不了。”刘靖东心有余悸地回道:“以吊楼为中心,附近百米范围内都是危险区。”
省公安厅的许厅长分析:“已经被大火烧过的地方,炸弹应该已经燃爆。现在的危险区,只剩吊楼附近的五十米范围。”
“就算是这样,还是无法靠近吊楼。”刘靖东道:“现在大火没灭,我们无法从边穿越火海,只从能山的东南面上去。但东南面的山坡上有没有埋雷?我们没去过,目前谁也不知道,上山之前肯定要先排除险情。”
市里一位领导,讶异地问刘靖东:“雷刚昨天在公厕杀了你们两名刑警,连夜潜回雷家沟。就一晚的功夫,他上哪去弄这么多炸药?这事很蹊跷。还有,他怎么知道你们的抓捕方案?你们行动组是不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闻言,不仅刘靖东沉痛无声,叶承平等人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位市领导的质问中带有两个重点:不仅行动组有人走漏了风声,还有人暗中给雷刚是供军火。
刘靖东对领导们说:“昨晚参与开会讨论的行动组成员,除了Z央巡视组的沈薇之外,加上我共总只有11个人。今天牺牲了5人,还剩6人。我代表那几个幸存者表个态,我们愿意接受组织的调查。”
“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叶承平沉重地说:“为了抓一个雷刚,今天出动了这么多警力,伤亡惨重。现在全国的眼睛都在盯着我们,如果我们连一个雷刚都抓不住,这将成为我们汉南省有史以来最大的耻辱!”
说着,叶承平又一次把目光转移到了陈长安身上:“平时你点子多,号称吕州的活阎王,我想听听你的抓捕策略。”
陈长安抬头瞧了瞧山上的火势。
分析道:“现在雷刚在山上,我们在山下,中间还隔着一片火海。东南面的山坡上虽然没火,但那边也可能埋有炸弹,地毯式围捕肯定不行。现在要么升级武力措施,隔空击毙雷刚。要不么围山断粮,等雷刚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