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角在邺城外的军营对管亥等人托孤后,心中再无牵挂,便打算孤注一掷,放手一搏。
此役,张角抱着拼死营地内十余万黄巾士卒之决心,强攻邺城。
将养三日后,张角的气色大好,便将一众黄巾神上使、渠帅召集在一起,在高台上誓师。
此时的高台下,左侧一列以窦建德为首,依次是其谋主宋正本、王衍,渠帅王建、王琮、魏刀儿、宋廷浩、齐善行、郭绚、孙安祖。
右侧一列以安禄山为首,依次是谋主高尚、刘骆谷,渠帅史思明、安庆宗、安庆绪、安庆和、史思明、史朝义、高邈。
中间一列以张牛角为首,依次是飞燕、浮云、雷公、缘城、司隶五位渠帅。
在这些神上使、渠帅身后,乃是十余万的黄巾士卒。
张角乍一看,自己的黄巾军中还是人才济济的。
随后,张角开始鼓舞士气。
“诸位,我黄巾于去岁九月起事,所到之处无不被攻克。日前我黄巾军的‘地公将军’与‘平天将军’战死于孟关下,使得我黄巾大军折损一臂,‘冲天将军’ 至今不知所踪,让人担忧。
如今,邺城之中的主将乃是官军的北中郎将卢植卢子干,还有四世三公袁家的公子袁绍袁本初,以及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汉室宗亲刘备刘玄德。
我等之所以走到这一步,皆因刘汉朝廷腐败不堪,皇帝昏庸无道,只知贪图享乐,不顾百姓死活。
而那些所谓的刘氏皇族更是酒囊饭袋之辈,毫无作为,整日里争权夺利,搞得朝纲混乱,民不聊生。
更为可恶的是那些世家大族,他们依仗着自己的权势和财富,欺压良善,鱼肉百姓,让天下苍生苦不堪言。
而我们这些出身贫寒之人,则成为了他们压迫的对象,受尽了欺凌与苦难。
面对如此黑暗的世道,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今日,本将便带着尔等攻入邺城,斩杀汉廷支柱卢植老匹夫,让汉廷也尝一尝折断臂膀的痛楚;生擒世家公子袁绍小儿,让高高在上的世家之人在我等脚下匍匐求饶;活捉匹夫刘备,将刘氏宗亲点天灯,以祭黄天!”
张角所言,自有传令兵将其复诵,逐级传递下去,全军复诵。
当张角说到让世家公子匍匐求饶,要将刘氏宗亲点天灯时,全军振臂欢呼!
随着张角高举掌中象征着黄天治世下最高权威的九节杖,须发皆张的喊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十余万黄巾士卒举起长枪、断刀、锄头、钉耙、竹枪等武器,齐声吼道。
“苍天已死!”
“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
“苍天已死!”
其声震天,其势如奔腾大河。
张角见状,当即将九节杖朝前一指,下令道:“攻城!”
接着,安禄山、窦建德、张牛角等人便指挥着麾下渠帅,开始攻城。
“杀入邺城,斩杀卢植老匹夫者,赏千金,敕封其为平天将军!”
随着传令的将这条奖赏传递下去,所有人都疯狂了。
哪怕是明知张角此番乃是孤注一掷、奋力一搏、消耗自己等人实力的安禄山、窦建德等人,都不得不随大势,下令麾下攻城。
此时已经上到高台上,立身于张角身侧的安禄山、窦建德、张牛角几人,心思各异。
安禄山心想:“这张角老道在黄巾中的影响力真是无解啊!”
窦建德暗道:“就陪老师疯狂一把,也不枉来世一遭,只是可惜没能看到老师所言的黄天治世。”
张牛角看着双眼死死盯着邺城城墙的张角,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那日张角安排管亥几人返回广宗保护师妹,他便猜到今日之事。
至于张角为什么不安排他离去,而是管亥四人。
从始至终,他没有埋怨张角一句。
张角望着前仆后继,奋勇向前的黄巾士卒,宛如一股滔天洪流,滚动着奔向邺城。
邺城城墙上。
卢植望着发起攻势的黄巾,听着其呐喊的内容,心中若有所思。
身后的袁绍听到要生擒自己,还要看自己匍匐在一群泥腿子、蛾贼身下求饶,气就不打一处来。
立于袁绍身后的大汉,看着城下洪流,不解的问道。
“卢中郎,这群蛾贼是发什么疯,围困邺城这么久,都只是试探性的攻打了几次,今日怎滴这般不要命,是不是吃错药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在原历史时空中,让关羽在万军丛中斩杀敌将,从而扬名的颜良。
卢植闻言,紧皱的眉头一松,笑着道:“哈哈···黄巾覆灭就在近日。”
听到卢植无厘头的一句话,众人都是一头雾水。
此时,卢植身侧一长臂大耳的青年试探性的问道:“卢师,可是有破贼之计了?”
要说这刘备,养气的功夫真是不赖。
城下十余万黄巾嚷嚷着要活捉了他,点天灯,他那脸上却毫无惧意,更无半点生气的模样。
卢植看着自己这个不咋记得的弟子,也是很欣慰。
卢植没去解释什么,只是下令诸将,严防死守三日。
他亲自去城内,号召世家大族出人、出钱、出粮,并将每一家拿出的人、钱、粮之数详细记录。
言明,只要守住邺城,击退黄巾后,亲自为他们向朝廷要封赏。
城内众世家大族碍于卢植的名声,还有黄巾对他们的仇视,纷纷慷慨解囊。
一时间,邺城内军民一心,共抗黄巾攻城。
随着攻防战的持续,城墙上官军不要钱的将檑木、滚石、箭矢往下倾倒,使得装备简陋的黄巾死伤惨重。
在黄巾士卒一声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呐喊中,金乌已西坠。
黄巾仍旧没有人攻上城墙。
期间,飞燕带着司隶等人亲自攻城,有好几次都差点攻上去了,都被城墙上的官军将领挑翻攻城梯而失败。
好在地上全是黄巾尸体,从工程梯上摔下来,没有被摔死。
面对铺天盖地的箭矢、滚木礌石,几人都已重伤。
看着黑夜即将降临,张角不得不下令鸣金收兵。
“叮叮叮···”
随着鸣金声响起,黄巾士卒如潮退去。
墙上的诸将望着有序退去的黄巾,如释重负,但又担忧起黄巾下一次的攻城来。
不说官军诸将回到城内后,卢植的调度与安排,且说回到营地的黄巾诸神上使与渠帅。
张角主帐内,张牛角将今日攻城的损失汇报完毕,个个皆面露愁容。
今日一战,黄巾一方死伤过半,官军伤亡不过三千余。
黄巾之所以有如大的伤亡,更多的是自相踩踏造成的。
其中以张角嫡系,张牛角部损失最为严重,其次是窦建德。
张牛角部除去由其亲自训练的三千精锐外,就剩下万余士卒。渠帅也就剩下飞燕、司隶、雷公三三人。
浮云与缘城在攻城中被箭矢伤及要害,回营后便不治身亡。
窦建德部王琮、魏刀儿死于攻城梯上,麾下士卒也仅剩万余。
安禄山部士卒损失不大,还剩下三万余,麾下渠帅也才折损高邈一人。
此时的黄巾营地之中,能战的士卒有四万。
其中安禄山部三千精锐、一万七千普通士卒,张角的两千黄巾力士、一万普通士卒,窦建德部两千精锐、张牛角麾下三千精锐。
张角听完后,神情未变。
只因其从鸣金收兵时,脸色便是煞白。
强压欲冲出口的逆血,张角平复心绪后,缓慢道。
“众儿郎都是为黄天大世捐躯,魂归黄天后,都会得到‘中黄太一’主神的赐福。”
张角话落,安禄山出言道:“天公将军,我军明日是否继续攻城?”
其余人听到安禄山所问,所有目光齐齐看向了张角,等待张角发话。
张角看着诸渠帅的反应,强打着精神,斩钉截铁道。
“今日一战,官军死伤亦是不少,已没有多少兵力可用。明日再度攻打邺城,必定会将其攻破。”
只是张角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邺城内,全民皆兵。
安禄山闻言,劝阻道:“天公将军,我军死伤惨重,不宜再次攻城,不如撤回巨鹿,休养一阵后再攻打···”
不待安禄山说完,张角直接打断其话语道:“安禄山,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退回巨鹿,你当卢植那老匹夫是吃素的!”
“只要我军后撤,邺城内官军必定衔尾追击,到时,我等皆会被其斩杀!”
其余人听到张角所言,也觉得颇为有理。
随后,张角下令,众人回营,安抚好士卒情绪,准备明日再度攻城。
诸渠帅纷纷领命离去。
回到营地的安禄山,沉思片刻后,召集了麾下众人。
“天公将军时日无多了,我等何去何从,诸位有何想法。”
安禄山这一问,几位渠帅皆是将目光看向了高尚、刘骆谷与史朝义三人。
只因这三人素有智谋。
片刻后,高尚朝安禄山一礼道:“主公,随着波才、张曼成、朱温、地公将军等人相继败亡,官军携大胜之势,越战越勇。反观我黄巾,士气低迷,前路渺茫啊!”
“依先生之见,我等前面在何方?”
安禄山此言一出,高尚、史思明、刘骆谷三位智力不低的人瞬间明白了安禄山之意。
只见刘骆谷突然朝安禄山一个大礼,请求道:“请主公为我部儿郎性命为念,弃暗投明!”
刘骆谷说完,便拜伏在地。
这时,史思明也带着众人跪伏于地请求道:“请主公为我部儿郎性命为计,杀张角,归朝廷,弃暗投明!”
安禄山故作生气,呵斥道:“尔等与陷我于不义乎?”
这时,史思明起身,慷慨激昂道。
“主公,如今的汉室天下,距离分崩离析不远矣。未来之天下,将会是诸侯混战局面。
此时主公若能脱离黄巾贼寇这成身份,再得一郡太守之职。得一地为根基,慢慢积蓄力量,未来争一下至高位,也未尝不可。”
随着史思明话落,一旁的高尚再度道。
“主公,黄巾自起事以来,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早已背离了起义的初衷。
如今张角病危,欲以我等性命为赌注,奋然一搏,想要为其留下身后名。
主公此时将其斩杀,正是时候。”
听到三人所言,其余人纷纷请求安禄山杀张角,弃暗投明。
殊不知安禄山早就在行动了,张角所中之毒乃是他让二儿子安庆绪要挟为张角做吃食的伙夫所为。
就在史思明、高尚、刘骆谷等人劝说安禄山时,安庆绪与父亲安禄山对视一眼,皆是露出让人不可察的笑意。
安禄山见氛围都烘托到此了,也就决定背刺张角,借他的头颅用一下。
随即,安禄山下令诸将连夜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