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冀州卢植与黄巢的交锋,且说行军半月之久,终于到了长社城百里外王家村的云州军。
这里虽属汉朝腹地,但云州军一路行来,所见人烟稀少,到处是腐尸与白骨。偶尔还能从破烂的釜中,瞧见小儿臂骨、指骨。
军营内,云州军一众武将和敬翔这个谋士齐聚在主帐中。
“主公,如今我军距离长社城仅有百里,根据锦衣卫和军中探马传来的情报。十八万余黄巾已将长社团团围住。黄巾隔三差五的便会组织攻城,如今的长社城已经摇摇欲坠,最多能再坚守十余日左右。”
敬翔率先出言,说着锦衣卫和军中探马传递来的消息。
诸将听闻近二十万的黄巾,都是神色一变。唯独吴狄面不改色,静静的坐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子振,长社城外的黄巾由谁统领,可有探查清楚?”
“根据情报显示,共有三股黄巾,其中渠帅波才统领七万余,渠帅彭脱统领五万余,神上使王世统领六万余。据说那波才与彭脱不服王世充,两人已暗中结盟,算是一股,王世充算是一股,如此来看,便只有两股人马。”
敬翔逐一将长社城外黄巾的情报说出,更是将波才、王世充、彭脱三人之间的关系点明。
吴狄在听到王世充的名字时,眼眸中的不解之色一闪而逝。
可还是被细心的敬翔抓住了,敬翔问道:“主公,这王世充可有什么不同?”
“子振啊,先前我得到的情报是这王世充在汝南之地,如今却是到了长社,这是为何?”
听到吴狄的话,敬翔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自家主公手里竟然还有一支情报部队?
打探的情报比之锦衣卫还要详细!
自家主公还真是深不可测,已得帝王之术中的三味。
看来自己得给锦衣卫敲一下警钟了,免得那群小崽子得意忘形,最后让自己也无法自处。
“请主公恕罪,锦衣卫没有查明王世充为何来到颍川的,属下......”
敬翔还没有说完,吴狄便打断了他的话。
“子振,不必如此,锦衣卫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辐射到十三州,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必太过苛责。”
随后,众人商议起如何打开局面,解长社之围。
一众武将,啥也不管的便直接请命为先锋,率军攻打黄巾。
“主公,末将愿为先锋,攻打黄巾大营。”
铁枪王彦章率先出列请战到。
“主公,末将也愿为先锋...”
萧摩诃出列请战到。
“主公,末将也愿为先锋...”
尉迟恭也出列请战到。
随着王彦章这一请战,其余武将也纷纷请战。
声音是一个比一个大,整个营帐内,瞬间战意飙升。
吴狄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尔等莽夫,是不是都以为黄巾不堪一击。刘武周和薛举之所以能轻易剿灭,是那两个货轻视我等,才被我等一战而下。
如今云州军能打的名声已经传开,人家怎会傻乎乎的与你硬碰硬。唉,你们这群莽夫,是真难带啊。要是鹏举在这里,那该多好啊,子龙在这里也不错滴,那怕是文远也行啊。’
众将见吴狄看着他们,眼神变换不定,心里都是一个咯噔。
敬翔看着吴狄的神色,以为吴狄是想直接大部队开过去,急忙谏言到。
“主公,我军刚到此地,当先遣一军,试探一二,看看黄巾的反应,再做定夺,切不可直接进攻黄巾营地。”
“子振言之有理。”
众将听了吴狄之言后,个个都十分渴望的看着吴狄,争先恐后的抢着做先锋。
吴狄手一压,帐内顿时安静了。
“诸位都是军中大将,都应知道战争非儿戏,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切不可一味的莽,更不可自恃武艺非凡,胡乱冲击敌阵。
尔等名为我之麾下,实乃我之兄弟。若尔等谁有个闪失,叫我如何面对尔等父母妻儿。他日,我再回望身旁时,难道要让我所见的,只有我自己的影子不成。”
吴狄说着说着,帐内的气氛悄然变了。
刚才还嗷嗷叫着当先锋的一众武将,个个眼眶通红。内心的那个感动,无以言表。只有隐隐下坠的泪珠,表达着他们的感动。
良久,萧摩诃出列,单膝而跪,感动的道。
“主公对我等如此爱护,敢不为主公效死。但将军难免阵前亡,马革裹尸是我等武将的荣耀。日后末将若战死疆场,那是末将的归宿,主公切莫伤怀。待主公定鼎之时,想起末将,赐酒一杯便可。”
“谢主公的爱护之情,末将等愿为主公效死!”
一众武将齐齐跪拜于地,各个神情激动的表达着自己的感动。
见众将如此神态,吴狄顿时感觉自己刚才那番话白说了。
心里却是暖暖的。
“吾有一言,望尔等谨记!”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李文忠、顾全武、关羽等人闻言,都在细细的品味着这十六个字,眼中精芒闪烁。
敬翔原本就对吴狄的兵法谋略叹服,现在听到此言,对吴狄在兵法谋略上的建树,更是敬佩不已。
吴狄见状,没有去过多的解释,看着诸将,下令道。
“王彦章,你为主将,秦裴、周青二人为副,率三千人先行,在刘村安营扎寨,等候大军到来,切不可擅自进攻黄巾营地。”
“末将领命!”
三人出列,抱拳领命之后都兴奋无比,下去准备去了。
—— —— ——
日挂西山头。
距离长社城外黄巾营寨三十里的郭家庄,整个郭家庄内哭喊声连天。
庄主的宅邸,随处是尸体,到处是女子的哭喊声和哀求声。
郭庄主为儿子设置的婚房内,庄主之子倒在血泊中。新娘正被一鲁莽壮汉逼迫,想要逃离壮汉的拉扯。
这拼命挣扎的新娘子姓姚,名婧,乃是隔壁姚家寨大户的女儿。
“放开我...相公...救我...啊...”
“新娘子...我们入洞房吧...哈哈...”
这鲁莽壮汉的声音浑厚,只是其语调很不合时宜。
“啊...相公...救我...”
“哈哈...娘子,那个绣花枕头已成了本渠帅的刀下鬼。你若将本渠帅侍候舒服了,本渠帅考虑留你一命,日后随我吃香喝辣的。”
这个自称渠帅的男子,便是与波才、王世充一起围困长社的彭脱。因久攻不下长社,整日在营帐中与劫掠来的女子寻欢作乐。
日子长了,觉得索然无味,便要寻找点儿新鲜的。
近几日漫无目的的在周边村寨溜达,刚好到了郭家庄。
恰逢郭庄主为自己的儿子办婚宴。
于是,彭脱便如闻着腥味了的猫。
彭脱带着人,不由分说的杀进郭家庄。不等郭庄主说出自己与波才的约定,便被彭脱砍杀。
庄内的成年男子,也全部被砍杀。
彭脱虽然久经战阵,但还是被初上战场的姚婧逮着机会反击,击伤了彭脱的肩膀。彭脱的肩膀上顿时有血水渗出。
见自己的肩膀被刺伤,彭脱更加的恼怒,面目也变得十分狰狞。
渐渐平息了愤怒的彭脱,都没正眼瞧一下双目无神的姚婧,对着外面喊道。
“来几个兄弟,好好服侍一下新娘子。”
门外把守的黄巾士卒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渠帅,真的吗?”
“老子吃肉,你们么也喝口汤不是,赶紧的...哈哈...”
“喔噢...渠帅大气!”
“走,喝热汤去喽!”
“哈哈......”
守在外边的黄巾,都是彭脱的亲卫。常年跟随彭脱四处作恶,自然明白的彭脱之意。
进入屋内的一众黄巾小卒,瞬间化身豺狼虎豹,露出他们那丑陋且狰狞的面目。
“丧尽天良的畜生!”
“你们不得好死啊!”
隔壁屋里,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愤怒的骂着,尽管她也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这半老徐娘的女子乃是郭庄主的二妹,名玉瓶。因三年前死了男人后,又无儿无女,便回到了郭家庄。
此时的她披头散发,脸上还有道道血红的手掌印,华贵的衣服料子,零散的散落于地。
“你这臭婆娘,自身都难保,还有力气辱骂!”
一个头裹黄巾,左脸上有道十分醒目疤痕的男子,听着妇人的辱骂,甩手又给了她两巴掌。
这面目可憎的男子乃是彭脱的亲卫统领,十分的仇视富人。他与彭脱劫掠的所有豪强富户,无一人存活。
“刀哥,兄弟们都等着呢。”
“话说刀哥,今日鏖战的时间有些长了,应该是掌握了什么秘法。”
“以我估计,刀哥应该是吃增长血气的药了。”
外面的黄巾小卒,听着里头的动静,催促、打趣起来。
“哈哈...让兄弟们排好队,人人有份。”
“尔等还别说,这大富之家的人,还真不耐。”
......
像这样的场景,在整个郭家庄的各个房间中上演着。
全庄三十多户人家,家家遭殃。
整个郭家庄上,但凡是女子,就没有一个逃脱这群恶贼之手的。如新娘子姚婧与她二姑郭玉瓶一般,直接被十几个黄巾贼排队照顾的,也不在少数。
此次,彭脱带出来的千余黄巾,个个都是凶悍无比,且都是彭脱最亲近的人。
像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头一回跟着彭脱干了。
在前来围困长社的路上,彭脱部黄巾在路过一个叫做余家寨的山寨时。收编不成,便将全寨的男子杀了,一万多人直接在山寨上享乐了三天三夜。
余家寨寨主余老虎的妻子周轻颜与女儿余蓝儿,更是被几十人轮番折磨,脱力而死。
诸如彭脱这样为恶的黄巾,在整个黄巾起义的大军中,数不胜数。
这也许是原历史中,旬月之间,席卷八州二十八郡,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在极短时间内被镇压,最为成为了诸侯崛起的养料的原因之一吧。
整个黄巾军中,恐怕也就只有张角、窦建德等为数不多的几人,才是真正的为民伐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