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
吴狄一行四人,来到了雁门关城南门不远处。
找了一间茶棚落座,丢了两块碎银给老板,要了两壶茶喝了起来。
吴狄目光一直看向关门那里,偶尔有进进出出的人和商队,在接受盘查。
时至晌午。
茶棚老板期间为几人续茶水了好几次,也是一脸的不解。不解归不解,有钱就行了。又为几人续上茶水,一边忙去了。
“主…大哥,我们在这里坐了一早上了,茶水都喝得没味了,你一直在看城门口,看啥呢?”
任浪却是耐不住性子,本想喊主公的。话到嘴边,想起之前吴狄的交代。
花荣与吴玠也是微微点头,只是二人比任浪耐得住性子,没有开口询问罢了。
吴狄见状,神秘到:“等一大才之人。”
看到吴狄那神秘的微笑,吴玠和花荣不禁想到了那日任命孟拱的时候。
任浪喝了一口茶,吐了几片茶叶说道。
“大哥,那人长什么模样,我们帮你一起盯着。”
吴狄正欲细说一番,让几人一起留意,突然看城门口迎面来了三骑。
中间一人,四十上下,身着士人服饰,腰佩士人剑。面色微白,下颚一撮胡须搭在胸前,打理得甚是好看。
左边那人,身高丈二,面似淡金镀容,眉似利剑入鬓。骑着丈五长、八尺高黄骠马。背负长枪,腰间各悬一支四棱金装锏。
右边一人,亦是高八尺余,双肩抱拢,剑眉插额入鬟,俊目分明,鼻如玉柱。身着一件紧身黑衣,手握双钩戟,背负双刃矛,坐下枣红马。
吴狄一看三人扮相,便知道自己要等的人到了。
起身来到三人面前,起手一礼。
“小子吴狄,见过允升先生、叔宝兄和永增兄。”
三人顿时一愣,不明所以。
只感觉此人甚是亲切,似冥冥中与此人有些道不明的情愫和羁绊,有一种立即拜主的冲动。
三人对视一眼,有意考校一下吴狄。
秦琼率先开口问道:“吴兄弟认识在下三人?”
“叔宝兄和永增兄两位的大名...行侠仗义...来往于雁门关的商队...赞不绝口啊。至于允升先生...讲学,让我心驰神往...三位请入茶棚一叙。”
吴狄真诚的言语,清澈的眼神,不似说谎。
三人都是人精,与之交谈,听其言,观其神,就知道是不是在胡说。
几人围着桌子坐下,吴狄又把花荣与吴玠以及拴马回来的任浪介绍了一番。
冉闵看着吴狄,问道:“看吴兄弟这是在专程等我们啊,不知你是何从得知我等今日进城的消息?”
“永增兄,莫要见怪...早就听闻三位大名,神交已久。前几日机缘巧合下得知三位要到雁门关来,故而每日在这里等候三位。”
吴玠和花荣两人腹诽,‘自己这主公明明就是今早才到城门这里,怎么说是这几日都来城门了’。
一直观察着吴狄的朱升,问道:“刚听公子讲,公子姓吴名狄。可是近日名传雁门,只身斩杀犬牙首领,带着十三骑,斩首近千人的军侯吴狄?”
吴狄谦虚的道。
“若是雁门关军队里面,没有第二个叫吴狄的话,那应该是在下了。不过在下没传言中那样夸张,斩杀犬牙首领确有其事,斩首一千,那是兄弟们的功劳。
雁门关地处边塞,胡人南下劫掠之事,时有发生。唉...只恨自己势单力薄,不能完全除去胡人这一祸患,从而使得我边疆汉人年年受到胡人侵扰,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朱升闻言,感叹道:“...朝局晦暗不明,天子任用阉宦,卖官鬻爵,赋税年年增加...更别说边关百姓的生死了。”
秦琼也说道:“吴军侯和允升先生所言甚是啊...冀州这个富庶之地...遍地饥民,贼匪啸聚山林...越往北边...有个叫太平教的组织在救济病苦,收拢饥民...”
吴狄闻言,说道:“叔宝兄...朝廷衮衮诸公,皆是自顾自己的权势以及家族的利益...百姓的死活,边关的战乱,距离他们很遥远...只知道不断的收拢土地,压榨百姓...叔宝兄弟所言太平教所行之事...”
“哦?不知道吴军侯对这太平教所行之事如何看待?”
朱升目光直直的看着吴狄,问道。
冉闵与秦琼游历天下,也是有自己的见解的,此时也是想看看吴狄怎么说。
花荣与吴玠二人,此前也略微的听吴狄的提过太平教,没有详细的谈及,这次也想知道吴狄对这太平教的看法。
吴狄见几人都看向自己,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只是第一句话就如惊雷一般,十分骇人!
“我观太平教之行事,犹如前秦末年,陈、吴二人大泽乡之举!”
除了花荣、吴玠以及任浪之外,朱升、冉闵二人脸上波澜不惊,秦琼也只是微微失神便恢复平静。
吴玠问道:“主公,你是说太平教欲造反?”
“太平教以符水救人,宣称凡是信奉黄天之人,只要门上悬挂黄巾,便可得黄天庇佑...分布各州郡,大肆收拢信徒。一旦张角举事,这些信徒就是士兵,也是攻占州郡的主力...信徒里面不乏郡县里的官员...天下十三州旦夕便可拿下八九。
但我观太平教之行事,可震动一时,但绝不可长久...天子不作为,可汉室积威已久...一年半载之间便可被镇压下去...光武余威散去十之八九,各个世家大族必定回趁此佣兵自重,静待天变。”
吴狄说得口有些干,发现几人或是震惊他所说之事,或是震惊吴狄敢这样说,或是在思考吴狄说的正确与否。
良久。
冉闵问道:“不知吴兄弟以为太平教会在何时起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吴狄气定神闲的说道。
......
几人也是一脸问号,不知道这是何意。
唯独朱升神色平淡之中有些黯然和惊奇,他是知道吴狄说的太平教之事的。
感叹吴狄年纪轻轻,却在太平教之事上的见解很独到,不弱于他的几位朋友。
他植入的身份是士人中的一员,因为附名上书,让刘宏提防太平教,作出应对,从而被牵连遭贬。
朱升缓缓说到:“吴军侯的见解十分的独到,也说到了要害之处,当真是胆魄过人,难道吴军侯就不怕我等扯你去县衙报官吗?”
吴狄却是微微摇摇头,说到。
“某就事论事,有什么可怕的。花荣、吴玠以及任浪都是手足兄弟,绝对不会行报官之举。
允升先生也是坦荡之人,更是见识不凡,我所说之事若是有差错,允升先生此前又怎会联名上书,若未联名上书,今日我又岂会在这里等先生。
叔宝兄和永增兄也是光明磊落、行侠仗义之人,又怎会做那出卖朋友之事?”
话毕。
吴狄起身向着朱升、冉闵以及秦琼深深一礼,饱含深情的说到。
“先生、永增兄、叔宝兄...精炼强兵,行长平侯和冠军侯之事,解决胡人年年南下侵略之事,挽大厦之将倾,解民之于倒悬,还请三位助我!”
三人沉吟片刻,只见冉闵起身问道:“吴军侯,若你手握利器,将如何处理胡人?”
“永增兄...当让九边四夷尽数归附我大汉,使人将其王化。若有不服王化者,犁庭扫穴,绝其苗裔!”
吴狄拳头紧握,掷地有声的说到。
“冉闵冉永增,拜见主公!愿助主公荡平九边四夷,八尺之躯,但凭主公驱使,只请主公勿负今日之言!”
冉闵说完,拜倒在地。
“某家秦琼秦叔宝,拜见主公!愿随主公封狼居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琼亦拜倒在地。
“我等愿为主公前驱,誓死追随主公!”
花荣、吴玠及任浪也拜倒于地。
吴狄急忙将几人扶起,然后说到。
“谢诸位兄弟抬爱,狄必不负今日所言!”
话毕,拔刀砍去茶桌的一角。
说道:“他日我若有违今日所言,便如此桌!”
这骚操作,把端坐的朱升吓了一跳,手握胡须以平复自己的害怕。
吴狄收刀,直直的看着朱升,未说话,眼眸甚是清澈。但在朱升看来,那清澈的眼眸下必定汹涌澎湃。
朱升微微拱手到:“敢问军侯,若真如你所言,乱世之中,你将如何?“
吴狄见朱升还要考校了,便毫无避讳道。
“某必将重整河山,以农安民、以商富民、以士教民、以工强民、以兵卫民,先生以为如何?”
朱升闻言,拜倒于地,说到。
“在下朱升朱允升,拜见主公,愿为主公肝脑涂地!”
吴狄扶起朱升,把住朱升手臂,四目对视良久才分开。
环视着几人,吴狄爽朗道:“今得众位兄弟相助,区区胡夷,不足道也!”
“去望月楼,为三位兄长接风洗尘,也是庆祝吾道不孤!”吴狄说道。
转身又对茶棚老板温和的道:“沈老,舍去这茶棚,到我府上做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