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咳咳咳!”
我看到那名法师咳出鲜血倒在地上，心中一阵麻木。
怎么又这样？她为何突然变成这样？
我思索片刻，取消了灵魂窃取。
我稍作停顿，然后再次使用灵魂窃取。
“灵魂窃取。”
[啊咳…停下…]
“咳… 咳…”
我能听到手中幻影人偶头颅以及地上抽搐不止的法师发出的尖叫，这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之前我就考虑过可能存在多个幻影人偶的可能性。
打败一个幻影人偶后，我们会放松警惕并等待救援队伍的到来。
而当救援队伍到达时，由于隐藏的幻影人偶，我会无法通关教程。
然而，原来我是幻影人偶这一事实就已经是教程中相当令人费解的把戏了。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竟然还有不止一个幻影人偶的存在……
正如我所想，这可是地狱难度啊。
如果教程过于简单，设计者似乎总会找点麻烦出来。
直到最后关头总是状况不断。
在这地下城房间内并非只有一个幻影人偶。
而是有两个。
其中一个混蛋藏在我的身体里，另一个则伪装成法师的样子，在那边地板上痉挛着。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法师会那样？”
战斗结束后，圣骑士和骑士正在休息，但他们都向我走来询问。
我向他们解释说，我用灵魂窃取削弱了幻影人偶，因此法师才会感到痛苦。
“嗯……看来法师也是个幻影人偶吗？对不起，使徒先生，你能暂时解除那个魔法，稍后再使用它吗？”
按照骑士的要求，我暂时解除了灵魂窃取，稍后再次启动它。
当我解除灵魂窃取时，法师喘息着拼命呼吸。
当我再次启动灵魂窃取时，她痛苦地尖叫起来。
“……哦不……”
看来圣骑士非常失望，他脸色苍白，用手捂住了脸。
有那么震惊吗？
“嗯，其实我也不是很惊讶法师是幻影人偶。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她可能是幻影人偶。”
在我意识到之前，雇佣兵也在这里插嘴，发表了一个知情者的见解。
正如雇佣兵所说，法师的确做了很多让人怀疑她是幻影人偶的事情。
在多个场合，她试图施展会对他人造成伤害的魔法。
此外，她受到灵魂窃取的影响极其严重，甚至昏迷了三天。
当时我并不清楚灵魂窃取对幻影人偶有多大影响，只是以为她的魔力失控了而已。
现在回想起来，尽管圣骑士进行了治疗，但她仍然昏迷不醒。也许是因为圣骑士的神圣力量对幻影人偶产生了负面影响。
最后，她还施展了一种足以让我昏厥的强大闪电魔法——blitz。
那时我还以为她是不是失误了。但现在看到她在地上颤抖的样子，我才确定她是想杀掉我。
藏在我体内的幻影人偶也大喊道：“你也要死吗？”
看样子我真的差点就死了。
我太掉以轻心了。
除了圣骑士外，大家都一直以怀疑的目光盯着法师。
我也不例外。
看着痛苦的法师，我没有产生怜悯之情，只是想到：
“果然是幻影人偶。”
坦白说，刚才那个闪电魔法明显威力过大了。
总之，这就像是牛回头不小心踩死只老鼠一样。
我没想到幻影人偶可以用这种方法识别出来。
灵魂窃取只会影响我周围的“敌人”。
正因如此，我在第一天使用灵魂窃取时，藏在我体内的幻影人偶完全不受影响。
我甚至没有意识到体内的幻影人偶存在，所以……
藏在我体内的幻影人偶可能将我视为敌人。
它大概只是把我当作宿主来看待。
这意味着那边假扮成法师的幻影人偶一直视我为敌人。
嗯，这倒是很明显吧？
一开始，我告诉大家我会找出幻影人偶并独自将其消灭，即使这意味着要杀掉所有人。那个幻影人偶大概认为如果想活着离开迷宫，就必须设法除掉我。
“你觉得这两个幻影人偶是否知道彼此的存在？它们之间能否沟通呢？考虑到伪装成法师的那个幻影人偶一直在试图攻击你，我认为它们可能达成了某种协议，只要其中一个能活着离开迷宫就够了。喂！使徒先生，看起来那个幻影人偶快撑不住了。我想它很快就要现出原形了。你还剩下足够的力量再战一场吗？”
骑士一直在观察法师的情况，并向我提问。
我还有剩余的力量吗？
当然有。
“Kuuuu… Kuuuk。”
法师的尖叫变得愈发恐怖，她的手脚开始破裂作响，即将现出真身。
一旁的圣骑士开始念诵咒语，我阻止了他，告诉他不必在尚未恢复魔力的情况下过度消耗自己。
通常情况下，给怪物足够的时间进行变身并不是个好主意。
但在当前这种状况下，我有信心即使连续与幻影人偶战斗十次也能将其击败。
既然如此，不妨让它完成变形，这样我能获得更多的经验值。
我将可变千臂的短剑形态切换回长剑形态，集中精神。
既然胜利已经注定，我是不可能品尝失败滋味的。
“嘿，使徒先生……该起床了……哎？原来你已经醒了？”
似乎轮到我值夜了。我闭着眼睛躺下时，雇佣兵打断了我。
“我刚醒。我以为该我值夜了，所以……”
“哈……我现在去睡觉了。今天战斗中你做了很多，结果却在最不方便的时候被安排守夜，肯定很累吧。好好干。”
雇佣兵似乎非常疲惫，他嘟囔了几句，在自己的位置上躺下后便不再说话。
而我，无论多么疲劳，总是很难入睡。
在教程中时，我通常会连续几天不眠不休。
在通关一层或在休息室等待时，我会在青桐的田野上打个盹。
考虑到我已经在15层这样坚守了，站岗其实并不算太累。
反正我也没打算睡觉。
相反，我实际上是在焦急地等待着轮到我的时刻。
就在今晚，我用圣骑士的神圣魔法缠绕剑身，成功杀死了一个幻影人偶。
体内和假扮成法师的两个幻影人偶中，藏在我体内的那个幻影人偶已经死了。
我很想以了解过去为借口向这个幻影人偶询问各种事情。
然而，它并不能回答任何问题。
并非它拒绝回答，而是它无法回答。
这和我问伊迪有关教程的问题时得到的反应相似，所以我对此确信无疑。
这个幻影人偶无法告诉我关于我在第16层教程上扮演的角色过去的任何事情。
鉴于这涉及到教程，我明白它为什么不能回答。
但幻影人偶同样无法提供关于恶魔或地狱的任何信息。
我觉得这个问题我应该稍后再来解决。
我们并没有杀死假装成法师的那个幻影人偶。
由于圣骑士傍晚时分因过度使用魔力导致脱水，所以我们决定暂时推迟使用另一个神圣魔法。
我可以继续使用灵魂窃取来摧毁幻影人偶，但这没有必要。
于是，我们只留下幻影人偶的头颅，并将其囚禁在冒险者携带的魔法抑制箱内。
从那以后，我们轮流看守它。
现在是清晨，大家都睡着了，终于轮到我值守了。
换句话说，只有我和幻影人偶保持清醒。
我四处走动确认所有人都真的睡着后，走向了迷宫房间的一角。
我悄悄打开了魔法抑制箱。
虽然还活着，但它只剩下头颅。
[啊啊…]
“安静。现在，仔细听我说。根据你接下来的表现，我会决定让你如何痛苦地死去，或者是否给你一个活命逃出这里的机会。”
幻影人偶无声地动了动面部皮肤，以示对我威胁的确认。
“告诉我关于地狱和恶魔的事。”
当然，它无法做出解释。
“一次警告。你失去了一个机会。如果你再让我失望两次，你现在就会死。我不会等到早上。”
[啊……那不是故意的……]
“闭嘴。别弄出太大动静。”
其实动静大不大并不重要。
如果圣骑士因为噪音醒来，他可能会抱怨我在听恶魔讲故事，仅此而已。
而且，他们今天与幻影人偶激战了一场，现在应该睡得很沉。
幻影人偶无法给我提供关于地狱或恶魔的信息。
我也不能向它询问关于迷宫之外的人类世界的事情。
问它不知道的事情又有何意义呢？
我只剩下一件事要问了。
法师的记忆和知识。
它曾假扮成法师教过我魔法，所以传授我魔法应该不成问题。
实际上，现在的情况比之前更好。
幻影人偶不再像哑巴一样通过写字来沟通，也不再受到魔法塔规则的束缚。
哎呀，我突然间感到很恼火。
“灵魂窃取。”
[咳咳……为什么……为什么？停下……]
“你这小混蛋。你不过是个幻影人偶，却拿魔法塔的秘密当借口藏着掖着？你这没脑子的小东西，你跟魔法塔有什么关系？还有，你怎么就不能说话？……现在想想，真是气死人了。我忍不了了。”
我知道幻影人偶对物理打击承受的痛苦有限，但为了平息怒火，我还是用包裹着魔力的中指关节抵在它的额头上。
指尖上凝聚了相当大的力量。
幻影人偶已经遭受了灵魂窃取的影响，显然被裹挟魔力的攻击击中非常痛苦，开始发出破裂的声音。
[求求您……呜！呜！我会告诉您想要知道的。我会告诉您的……所以，请停下来……]
幻影人偶哀求道，于是我取消了灵魂窃取并说：
“这是第二次警告。你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你再让我失望一次，你就在这里完蛋。”
[我觉得好冤枉……不，是我错了。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
“你不必再说话了。你能写字吗？”
我从物品栏中取出一支铅笔问道。
[写……写字？您要我写字？]
“嗯？你不会写字？如果你不会写，那就说出来吧，没关系。”
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暂时陷入了沉默。
它绝对不笨。
如果它说自己不会写字，那么这就意味着三次警告。
如果它还想活下去，就必须想方设法去写字。
[我会写字……]
回应之后，幻影人偶的脸部表情抽搐了一下。
在其脸的一侧，肉质微微膨胀，变成了一个皱巴巴的手状形态，大小如同新生儿的手掌。
果然是这样，它可以变形。
睡觉前，圣骑士说过幻影人偶可能还残留足够的力量进行身体变形。
所以他建议，即使把它关在箱子里，我们也得轮流看守。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正如计划那样。
“现在，用这支铅笔写字，明白了吗？我不需要告诉你该写些什么，对吧？是关于魔法的内容。把你脑中的所有魔法信息都写出来。明白了吗？”
[……请原谅。那个行李里有法师曾经携带的魔法书，您为什么不直接拿那些书呢……]
“闭嘴。你要跟我顶嘴吗？你是想死还是按照我说的去做？”
[我会写的。]
正如幻影人偶所说，法师的包里确实有魔法书。
但是，这样的书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处呢？
我甚至不能把这些书带出这个教程。
所以我必须把内容抄写在我提前准备好的纸上。
然而，我连他们的书写语言都不懂，又怎么可能逐字逐句地抄录下来呢？
更不用说要在第16层教程结束之前完成这一切了。
很明显，我根本不可能做到。
因此，我才让幻影人偶来做这件事。
哈哈哈。这是一个多么合乎逻辑且恰当的选择。
[我要……我要写在哪里呢？]
很好，这真是太棒了。
听了幻影人偶的话后，我打开物品栏，拿出角落里躺着的一大堆巨型笔记本。
这些笔记本本来是要作为支援物品送到秩序会的。
每本笔记本都有超过一千页，我总共有十五本这么厚的笔记本。
所以，总共就有超过一万五千页纸张。
另外，页面都是A2尺寸的。
“那么，从现在开始，在天亮之前，把这些笔记本填满直到没有空余为止。你可以做到的，对吧？”
[……]
“只要你认真填满，我就不会杀你。我会让你活下去。”
[真的吗……您真的会让我活下去？]
“没错，所以快点开始吧。”
幻影人偶再次陷入了沉默，似乎意识到自己别无选择。
很快，它开始移动铅笔，在笔记本上写字。
它的动作就像一台电脑打印机一样。
铅笔的移动速度惊人得甚至令人着迷。
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吃过牛肉干了，于是从物品栏中拿出一些嚼了起来，一边看着幻影人偶写东西。
我盯着它，以防它做其他事情或试图欺骗我。也不忘偶尔对它说两句。
“同样的内容不要重复写。”
“也不要随着时间逐渐增大字母的大小。”
“尽量减少字间距。”
“不要使用双倍行距。”
“涉及到图表或者图形时，能看清即可。”
“我再说一遍，如果你写了已经写过的内容，你会死掉。”
“如果你写得乱七八糟，也会死掉。要写得整洁易懂。”
我引用了初中时期主要任课老师布置突击作业时说的话，用这些话来鞭策幻影人偶。
冒险者和骑士本该在我之后进行守夜，但我没有叫醒他们，以便幻影人偶可以一直写到早上七点，也就是所有人起床的时间。
虽然只给了幻影人偶几个小时，但在短短的时间里，它几乎将13本笔记本填满了文字，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间。
它的书写速度简直是荒谬的。
然而最终，它没能把全部15本笔记本都写完。
“太遗憾了，但你没有完成任务。”
[等等。等等！由于时间限制，这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
“好了，回到箱子里去。”
我把幻影人偶的头放回了魔法抑制箱里，锁好箱子并盖上了盖子。
现在是我唤醒大家吃早餐的时候了。
等吃完早饭后再让它继续写剩下的部分。
就这样，我在教程的第六天迎来了黎明。
早餐过后，一如既往地，轮到了骑士的絮叨时刻。
这家伙平时就话多，而现在未知幻影人偶的威胁已解除，感觉骑士变得更加健谈了。
其他人也都非常放松。
他们之前一直在焦虑不安中度过时光，现在问题终于解决，他们的心仿佛轻松了许多，笑语欢声。
现在，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救援队的到来，于是大家纷纷卸下盔甲，换上了舒适的衣服。
在我们的队伍中，法师已经不在了。实
际上，法师大概是在我们第一天被困在这里时遭到伏击而牺牲的。
他们并没有对此感到震惊，也没有在这个时候为她悲伤，而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由圣骑士主持了一场仪式，我们进行了祈祷，并决定将她的遗物送到魔法塔的人们手中。
仅此而已。
餐后，我再次威胁幻影人偶，让它继续在笔记本上记录信息。
我站在远处监视它，这时圣骑士来到了我身边。
整个上午大家都在悠闲度日，但圣骑士看起来却很不舒服。
他似乎在纠结着什么，整个上午都在唉声叹气。
他突然来到我身边，我不禁好奇这是怎么回事。
圣骑士像是掉进陷阱般，突然坐在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