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谢池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他不要在谢家待着了。
既然这个家不欢迎他,爹娘心里只有谢景砚这个病秧子,村里人也只看得到谢景砚,说他配不上谢景砚,他也不要待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了!
他长得这么漂亮,这么聪明,外面有这么多人喜欢他,捧着他,就连南阳县的公子哥,都要讨他欢心,这个村子里的人愚昧又无知,爹娘也是,只记得谢景砚考了县案首。
带着对谢家人的怨气,谢池趁着爹娘不注意的时候,偷拿了宋氏放钱地方的钱袋子。
“我再也不要回来了,我讨厌你们!”
这一回,因为谢景砚身体的原因,他不能时时刻刻守在谢池屋前,不知道谢池背着他的包袱,人去楼空。
“池儿,池儿!”宋氏今天要把鸡蛋送进县里去,想着提前问问谢池早上要吃点什么,她早上给她做了,没想到谢池的房内居然空无一人。
宋氏询问早起的谢景砚。
“景砚,你看到池儿了吗?这孩子,那么早,怎么不在屋子里。”
“没,我去看看。”
“那我也去找找,大早上的,池儿会到哪去了。”
谢池背着包袱,怕自己走路慢,走不到县里买热腾腾的包子,还偷了宋氏晚上烙的饼。
走到半路,他不顾形象,拿起一张,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我是不会让你们找到我的,不会的,你们永远都找不到我!”
一抹嘴巴,谢池检查了一下包袱,重新系上。
直到这个时候,谢池依然口上无比倔强,没有丝毫服软。
大家都注意谢景砚,没有人在意他,哼,他留在那个家里没有半点意义!
......
晨曦微光,天色渐渐大亮,太阳高高悬挂在天上。
谢池一直没有回来。
宋氏出门去找谢池,此刻回来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意,不出意外,肯定是没有找到人。
“娘,我去找找池池,咳咳咳。”
谢承渊弓起腰,剧烈咳嗽起来,忍不住心里的担心。
“景砚,娘继续去找,你先回屋躺着,你身子弱,万一出点什么事。”
“你听娘的,先回屋去,找池儿的事有我和你爹呢,你的身体,万一找不到池儿,你先躺下了,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宋氏也慌着,不过面对谢景砚,还是承担起了长辈的责任。
景砚身体弱,万一出个什么事,她和谢父两人,恐怕真的要分身乏术,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你说,池儿到底去哪了?”她去村民那问过了,因为谢景砚考上了县案首,肉眼可见,村里人对她多是隐隐的讨好,知无不言,没人瞒着她,可真的没有人看到谢池。
村民殷勤地想要卖谢家面子,自发找了起来,找遍整个叶水村,都没有找到谢池。
“我去池池的屋子看过了,东西都没乱,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应该是他自己走的。”谢景砚低声道。
“大半夜的,他会去哪?”
宋氏没有想到,谢景砚心里却隐隐有了一个念头。
但光是这样一想,心里就如同刀割一样的疼。
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走......
他已经是县案首了,马上就可以......
“咳,咳.......”谢景砚没有忍住,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即便不是自己经历的,宋氏都能感觉到那种撕心裂肺,喉咙的撕扯痛感。
“娘给你去泡梨子水润润喉咙,你先去歇着,我去找池儿。”
宋氏抚着谢景砚的脊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泡完梨子水,端进谢景砚的屋,脚不沾地,又去找谢池了。
从早上找到天黑,没有找到人,带着暮色和担忧回家。
谢父从南阳县回来,立刻加入了寻找谢池的队伍,可惜,一无所获。
宋氏本来打算拿上钱,明日去南阳县找找人,可以去找江公子,江公子是景砚的同窗,也是南阳县有名的人家,肯定比她有人脉,一定会找到池池的。
宋氏想着,谢池要不就是被坏人给骗走了,要不就是被人捉走了,至于谢景砚说的没有挣扎的痕迹,已经选择性被她忽略了。
她只想着赶快找到她的池儿。
可,这时,宋氏发现,她的钱袋子不见了。
谢景砚扯了扯嘴角,内心最不愿意承认的终究发生了。
“兴许是被贼人偷了,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回池池。”
“可是,那钱袋里,装着我们家里几乎全部的银钱了,你要吃药,我们要吃饭,还有池池,找池池也需要钱。”宋氏投来无助的眼神。
不幸的事一桩接着一桩,她的坚强终于被压垮了,捂着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谢景砚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宋氏那么爱谢池,自然从来没有有过是谢池偷了钱袋子跑了的设想。
剧情已经不同了,宋氏还抱着找到池池的念想,没有如剧情一般,过于哀痛昏厥过去,从此一蹶不振
“娘,我那还有抄书的钱,等会我拿给你。”
“景砚,你快要参加府试了,都是我们耽误了你。”宋氏目光微红,眼神却没有看向谢景砚,反倒是怔怔地盯着谢池住的屋子。
“如今池池不见,考试什么时候都能考,外面太危险了,我明日去找少易。”
宋氏立刻提出她可以去江府,毕竟当时谢池带着她去过,她认得路。
路途颠簸,宋氏其实看出了谢景砚的身体没有他们想象的好。
“不了,娘,还是我去吧。”
有一部分原因,是看出了宋氏的拘束,另一部分,是他想看看,谢池会不会在江府。
......
江亦安得知谢景砚拜访,立刻出去迎接。
看了一圈,没发现他想要看到的人,只有谢景砚一人。
激动瞬时被淋了一头凉水,脸色拉了下来,冷淡几分。
等进到堂屋,谢景砚说出来意,他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什么?你说池池不见了?”
“谢景砚!你照顾池池,就是这样照顾的吗?!”
江亦安一向唤谢景砚表字怀清,如今直呼他的姓名,咬牙切齿,足可见得他有多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