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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性相近,不是性本善,性本善是这一行。”

谢景砚解释道。

然后,厚颜无耻的谢池直接推翻了自己之前说的。

“你听错了,我明明说的就是性相近,我说对了,就是这个,才不是什么性本善呢。”

他胡搅蛮缠地狡辩,要不是谢景砚清楚听到了,还真的以为自己误会了他。

因为谢景砚“诬赖”他这件事,谢池立马甩起了小性子,在谢景砚怀里又踢又闹。

挣脱不出来,语气立马变得抽噎,带上了哭腔。

“我不喜欢你,你快走开,快走开。”

“是我的错,池池是对的,是我错了,不哭了。”

谢景砚的手指细长,指腹有一层薄茧,是时常握笔写字,读书人的手,他轻轻抚去谢池的眼泪。

不久前,才哭过,现在又哭,谢池的眼皮红肿,煞是可怜。

对待安慰他的谢景砚,谢池气地忘记了男人身体不好的事,拳头捶在谢景砚的胸口。

不过没有用多大力。

捶了几回,清醒过后的少年知道害怕,赶紧去看谢景砚的表情,见谢景砚面色如常,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悄悄松了口气。

“好了,累不累,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谢景砚的身子不好,可谢池这样的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而且, 面对谢池,谢景砚总会有特殊的感觉,身体深处的疲惫都会因此消除。

“才不要,我是要科举的人。”

反驳完谢景砚,盯着三字经后面那么多的字,谢池立刻后悔了。

用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才记得那么几行字......

后面还有厚厚的一摞,他要先会读会背,熟了之后,又要和谢景砚说的一样,学会去写它,然后理解里面的意思,简直不是他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完成的任务。

感觉,感觉,谢池的心里冒出恐慌,甚至认为自己这辈子恐怕都学不完这本书。

“我先给你讲话本,有的是读书的时候。”

谢景砚看穿了谢池的不乐意,开口为他解围。

于是,经过了半个时辰的识字,谢池一改嚷嚷着要考科举的信誓旦旦,开始听起书生和小姐的故事。

谢景砚没有抑扬顿挫,就像是平常讲话一样,把话本上的内容娓娓道来。

谢池听得特别认真,人也不困了,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谢景砚的声音上。

当听到小姐和书生私奔的时候,谢池的心不由紧张了起来,也在想,他们到底能不能逃脱封建的囚笼。

“然后呢,然后呢,追兵把他们追上了吗?”

谢池问的问题,都是现在还没发生的,不过谢景砚一目十行,早已看过话本的内容,给谢池透露了一些后续的剧情。

少年被剧透得心满意足,但转身就开始指责起谢景砚不该给他剧透。

弄的他现在提前知道了后续,对后续剧情的期待没有那么多了。

话本子谢池听了半本,剩下的他还要再听,谢景砚却不和他讲了。

理由是同样的,既然谢池不再期待后面剧情,讲与不讲没什么区别。

“这是什么,你要干什么去?去县城吗?”

谢池发现了谢景砚的箱笼,平时是谢景砚用来装书和纸笔的,此刻却放着一件青色书生袍。

不是谢景砚在家中换洗穿着的,而是去县城的时候经常穿的。

“同窗在南阳县举行了一场赏菊会,邀请了我。”谢景砚微微颔首。

读书人之间,常有大大小小的聚会,南阳县至少考中过几个秀才,还出过举人,文人的附庸风雅在读书人中盛行,在宴会上吟诗作对,赏花品茗,也算是一大乐事。

谢景砚对聚会不是特别热衷,可大雍朝对名声看得很重要。

例如,一个不孝顺的人,甚至都会剥夺参加科举的资格。

对同窗的邀请一直拒绝,恐怕不久之后,就会传出刻薄冷漠,高傲自大,仗着自己才学好,看不起他人,不愿和他人来往的名声。

他不是踽踽独行的孤独者,只要有人存在,那就有交际,即便日后真的科举成功,入朝为官,更该学习的也是为人处事,实践的是圆滑和世故。

“赏菊会?是看菊花吗?菊花有什么好看的。”

谢池倒不是真的看过菊花,觉得菊花不好看,而是想起了路边的野花,野花也是花,菊花也是花,再怎么都脱离不了本质去。

这些个读书人,天天看这种看都看不懂的书,嘴里念着繁冗的听都听不懂的词句,还要去看花。

真的能看出朵花来吗?又不是好吃的好喝的,什么都没有。

不过谢景砚还好,至少他没有像别的读书人一样,在家里装相。

谢池可是听说了,叶水村附近的外村,也有人把儿子送去了读书,那人是家里的独生子,上头有好几个姐姐,全都卖了换成银子,供那么一个宝贝疙瘩读书。

最后读出了什么来,就认识那么几个字,还差点被夫子赶出学堂,在南阳县花钱大手大脚,被人骗去了赌坊,把家里的地契都给输掉了。

没有了钱继续在南阳县待下去,那人只能回了村子,可在村子里,依然摆着自己读书人的谱,让爹娘伺候他,然后压榨嫁过人的姐姐,让姐姐从夫家拿东西接济他,弄得姐姐差点被夫家赶出去。

这些都是谢池听别人说的,村里的婆娘不说别的,打探消息灵通倒是有一套,她们互相议论兴奋吃瓜的时候,谢池默默地跟着听了进去。

然后听了回来,他第一时间就是告诉宋氏,两人一起分享了这一个大瓜。

“也不算是完全赏菊,也算是读书人之间互相交际,展现文采的方式。”

对谢景砚的话,谢池嗤之以鼻。

那些读书人,都没几个考上秀才,就知道在一起比拼才华,也不看看他们有什么才华可以拿得出手的。

饶是如此,在心里嘲讽完,谢池还是殷切地抓住了谢景砚的手掌。

“景砚哥,你带着我去吧,我还没有看过菊花呢,我也要,那个什么,对,赏菊,我要赏菊!”

“真的想去吗,那有很多陌生人......”

“我要去,我不会添麻烦的。”

谢池就差拍着胸脯跟谢景砚保证。

私心里,谢景砚不想带谢池一起过去。

少年长得太漂亮了,一颦一笑,完全不像长在小小一个南阳县当中。

可想而知,如果是旁人,看到谢池,会生出怎样的念头。

可触及谢池眸中的亮色和期待,心头忍不住一软。

“我带着你去,不过你要跟紧我。”

“不都是一些读书人,难不成他们还能吃了我?”

然后,男人就伸手,覆上了他的手背,把他的手包在手心。

无形的暧昧在空中蔓延。

谢景砚垂着眼睫,兀自握紧了谢池的手。

谢池眨了眨眼,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可是,是哪里呢?

“他们不会吃了你,但是有些人,表面高风亮节,实际内心龌龊,我怕池池说不过他们,受了欺负。”

“我才不害怕,没有人敢欺负我。”

说是这么说,谢池心里还是打起了鼓

谢景砚唇角掠起一丝弧度,没有说让谢池不喜欢的话,他的少年,生的就是一个肆无忌惮的性子,他需要做的是好好保护好他,而不是因为自己的没有能力,而限制了少年的肆意妄为。

..........................

时间到了聚会这天。

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叶水村中响着虫鸣鸟叫声,树梢坠着晶莹剔透的晨露。

谢景砚穿了一身青色的书生袍,如同青松一般站在一旁,公子如玉,清雅无双。

谢池站在谢景砚的旁边,他没有正规的袍子,他的衣服就是和村里人一样的裋褐,但不是深色的,是比谢景砚要淡一点的青色。

他不喜欢这身衣服,站在谢景砚身旁,就像是谢景砚的书童。

一看就是从村子里过来的。

哪怕谢池努力让自己不露怯,不丢脸,可有了与谢景砚鲜明的对比,还是忍不住落差和失落。

谢池捏了捏自己的衣角,低下头,闷闷不作声。

也不和谢景砚说话,活泼的少年显得有些沉默。

宋氏本来是过来送谢景砚和谢池的,特别是谢池,谢池每次进县城,都是她和他爹带着,不过都是乡下人家,去县上的次数只有几回,现在陪谢景砚,参加什么聚会,她就害怕谢池被外人给欺负了。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叮嘱谢景砚要照顾好谢池,不要让谢池被人欺负,便瞥到了谢池表现出来的低落。

宋氏不是一个蠢笨的人,随便想想,就知道谢池失落难受的原因。

知道景砚要带着谢池到南阳县,谢池身上穿着的裋褐,她拿出来,洗了好几遍,洗得干干净净。

可再怎么样,那依然是一件裋褐,景砚穿的是书生袍,他的同窗都是读书人。

“池儿,要不我们不去了,娘下回给你做件新衣服。”

宋氏嗫嚅嘴唇,选择做这个恶人。

读书人三个字,天生让宋氏觉得敬畏。

她的儿子也是读书人,但是谢景砚在家里表现的虽然有点清冷,态度却不坏,即使这样,宋氏有时候都怕会打扰到谢景砚读书,扰乱了他的思绪。

可别的读书人,宋氏也听别人讲过。

读书人都是自视甚高的,瞧不起他们乡下人,景砚说的聚会,一听就是读书人之间交流的。

宋氏害怕谢池去了会受欺负,受嘲笑。

她不想让谢池受这份委屈。

甚至宋氏都有些暗暗责怪谢景砚,没事为什么要在谢池面前提起聚会的事,勾起了谢池的好奇心。

“我不,我就要去,就要去。”

谢池的自尊心很强,宋氏口口声声说让他不去,瞬间触动了他的敏感神经。

娘也是这样想的,娘也怕他去了会给谢景砚丢脸,果然,他是家里最不重要的。

谢池倔强地仰着头,丝毫不让,不愿意宋氏说的自己不去。

两人顿时僵在了那里。

好在有谢景砚解围。

“娘,让池池去吧,我会护着池池的。”

“可是你的同窗,都是县城里的,池池万一被他们欺负了......”宋氏还在犹豫中。

谢景砚没有立刻反驳,心底思考要用什么话来劝宋氏,宋氏担心的无非是谢池受欺负,但只要有他在,他不会让谢池受欺负。

正在组织语言,用一些话劝说宋氏。

没想到谢池一声不吭,转身沉默地跑回了自己的小屋子。

宋氏愣在原地,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情,求助地看向儿子。

谢景砚摇摇头,对着宋氏低声道:“娘,我之前不是带来了一件新袍子吗?麻烦您裁剪一下,以后池池可以穿。”

“新袍子?”

宋氏茫然地皱起眉头,思索片刻,想到了那件袍子是景砚的一位同窗好友送的,是答谢谢景砚分享孤本的礼物。

除了袍子之外,还有一方上好的砚台,那位同窗家里是经商的,不差钱。

大雍朝的商人三代之后可以考科举,那人正是第三代,士农工商,别的同窗嫌弃他出身商籍,身上是金钱的铜臭味,不与他亲近。

读书人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清高,哪怕自己的衣衫破旧,别人穿的是华贵的绫罗绸缎,府里有很多仆从服侍,依旧觉得这人是淫奢放荡,不配做个读书人。

甚至在背地里暗搓搓说人的坏话,字里行间,就是商户出身的人,怎么会真正的爱读书,只是为了装点面子而已,但说是这样说,借钱的事,以及去酒楼让人请客的事,却没有少做,可谓是又当又立。

谢景砚对待他的态度,就和别人是一样的,是平等的,没有异样的眼光,这也导致那人对谢景砚的印象很好,要不是谢景砚为人淡漠,对于同窗一向待之有礼,却不逾越,恐怕都要和谢景砚直接结交了。

那人出手阔绰,知道读书人之间,讲金银之物,是对对方的一种侮辱,所以对印象好的人,他都会送送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