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珺昱回到营中,便让离歌去给郁唯送信。
今日之事,若是不向郁唯解释清楚,怕是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离歌自然明白澹台珺昱的意思,当即快马加鞭,前往了古云城。
沙城与汤城相继投诚东楚的消息,火速传了开来。
郁唯在收到澹台珺昱的信件之时,无奈笑道:“你的主子多想了,
回信我便就不写了,你回去与他说,以后这些事儿不必特意来向我解释。”
她本来便就有意将这大韩的江山交至他手中。
她是想要天下太平,可她并无心权势。
她此行,只为手刃韩锦函。
且不说韩锦函暴虐无道,不顾大韩百姓的死活,她与韩锦函之间,还隔着杀父杀母之仇!
手刃了韩锦函之后,大韩便就没了君主。
这大韩的江山,不是落到她的头上,便就会落到东楚之手。
她无意掌权,澹台珺昱既然志在一统天下,还百姓安宁,将这江山交给东楚,那是最为合适不过。
离歌点头正欲离开之时,郁唯将他给叫住。
而后交给了他一个小瓷瓶,说道:“此乃疗效极好的伤药,是我刚配好的,
你且带回去交给你家主子,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有备无患。”
离歌闻言,伸出手接过了那个小瓷瓶。
郁唯医术高明,所配出来的伤药,必不会差。
离歌郑重道谢后,便迅速的离开了。
天圣十三年,七月初一。
大韩东防大关悉数被北辰攻下。
北辰大军直往大韩国都逼近。
与此同时,澹台珺昱派出了一支斥候小队,前往大韩西防被西戎所占领的各城池查探。
西戎此番虽然从大韩撤了兵,不再继续进攻大韩,但仍安排有部分西戎军在守着他们从大韩夺得的城池。
城墙之上,清晰可见随风摇曳的西戎军旗。
留下几名斥候负责继续打探情况后,剩余斥候皆往大韩国都的方向赶去。
可在半道之时,却是听闻韩锦函花重金,让一批大韩江湖死士前去刺杀北辰的太子韩唯一。
除此之外,他们还打听到,韩锦函在暗地里让大韩的某位将军,率所剩无几的数千精锐前往古云城。
古云城,不就是北辰太子韩唯一如今所在之地吗?!
难怪大韩女帝这几日迟迟未见有任何的动静。
原来,竟是在安排此事!
他们需要尽快去与澹台珺昱会合,去向自家主子报信,他们当即快马加鞭,一刻不敢耽误。
古云城内。
郁唯刚与几位将军谈完事。
就听到了屋外传来的细微声响。
屋内烛火摇曳。
她抬手示意屋内的大家伙儿莫要慌乱,而后抽出了藏在靴筒里的短柄匕首,轻脚藏身于窗棂之后。
眸色沉静,神色淡定,用短刀锋利的尖刃将窗棂缓缓推开了一条缝隙,静静望着窗外被月光映亮的木板长廊。
来者似乎有不少人。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木地板发出了极为轻微的咯吱声。
郁唯背靠墙壁,手中握紧了短柄匕首。
其余各位将领们,亦拿起了自己的兵器,随时准备好了应敌。
如今这古云城仅有两千的守城军,怀有心思之人想要混入,的确并非是什么难事。
郁唯望着木板长廊里被拉长的影子,朝着屋内的诸位做了个手势比划。
诸位将领会意点头。
下一瞬,刺客破门而入。
霎时间,屋内刀光剑影。
月光下泛着寒光的利刃,如夜中的闪电般,极快。
但却在还未靠近郁唯之时,便被一把更快的剑给劫住。
是池年。
池年本是替北辰皇帝来送信的,不曾想,一来就看到了刺客。
护主心切,他当即便拔剑冲了上来。
怎料那刺客视死如归,虽被截住,手却还趁机一扬,只见一道道带着绿光的暗器,朝着郁唯飞速刺去。
暗器是放出去了,可与此同时,自己的心口,已被池年刺了一个对穿。
他眼睁睁的看着郁唯轻轻松松闪身便躲过了他的暗器,虽心有不甘,但却也毫无办法的就咽了气。
旁边的刺客见状,纷纷挥剑朝着郁唯刺来。
对方明显是冲着北辰太子而来!这还有什么是看不明白的?
各将领们可不愿见到自家太子在自己的眼前出了事,于是都在拼尽全力护卫着郁唯。
郁唯身手也不差,一名刺客挥剑而来之时,寒芒扫过他的颈脖,顿时血液喷溅而出。
他双眼死死的瞪着郁唯,濒死的五官扭曲……
他到死都没有看清,这北辰太子是如何凭着一柄短匕首,以迅雷之势取走他性命的……
紧接着,箭矢破空而来。
电光火石的一瞬,池年挥剑挡在了郁唯的跟前。
在他利落的剑法之下,羽箭悉数被击落在地。
护卫们也很快赶来,加入了战斗之中。
不多时,刺客们尽败。
池年收剑,拎着一名刺客疾步走到了郁唯面前,抱拳道:\"太子殿下,只活捉了一个!\"
池年为了防止他自尽,已将他的下巴卸下。
郁唯望向了那名刺客,淡淡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她说到这里微顿了顿,抬起手摸了摸下巴不存在的胡子,“噢,差点儿忘了,你现在说不了话,那便由孤亲自来猜一猜吧!”
那名刺客只能狠狠的瞪着她。
郁唯:“你们深夜至此,刀刀想要夺了孤的性命,想要置孤于死地,目的太过明显,可是韩锦函坐不住了?”
那名刺客的眸中有一瞬间的错愕,转瞬即逝。
郁唯的唇角露出了浅浅笑意:“一国之君,也不过如此,
不过既然你们这么急着要到地府去报道,那孤若是不成全……岂不是显得有些不解风情了?”
她话音刚落,便摆了摆手,护卫们会意的将这名刺客给带了下去。
刺客尸体皆被带下去后,其中一名将领上前问道:“太子殿下,您没受伤吧?”
郁唯:“孤无碍,诸位可有受伤?”
其中一位将领说道:“太子殿下不必挂心,这么不入流的杀手,想要伤了我们,还需要再多练几年。”
另一位将领附和道:“哈哈哈,就是,大韩女帝竟是派了这么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搞刺杀,当真的贻笑大方。”
郁唯轻笑道:“左右都是想要除掉孤,如今没牵连诸位将军,乃是幸事,
不过刺客也许不止这一波,虽说韩锦函的目标是孤,但诸位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时辰不早了,诸位将军今日也受惊了,便早些回去歇息吧。”
各将领皆告退之后。
郁唯掏出了手帕,一边擦拭她的短柄匕首,一边问池年:“皇叔又让你来催我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