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岑海涛请老头子出面的缘故,梁校长的案子处理得极快。
据说连复核都没有,直接判决,不算重,开除公职,没收所有财产,劳改1年。
鲁子轩问过很多人,可所有人都没听说过岑姓的大干部,他不愿脑补,吓唬自己,但始终是一块心病。
梁家人登报和梁校长断绝关系后,梁家的子女顺利找到收入不菲的工作。
这不稀奇,对于那些位高权重的人物,安排几个工作很简单。
令鲁子轩疑惑的,是梁家竟然继续在供养梁校长的外室一家,他也派人调查过,可那外室的母子几人,是真的足不出户。
只听说,是一个母亲带着两个男孩儿,其他一无所知。
他在脑中回顾以往各类盘算时,岑、徐二人的名字,总是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俨然成了心魔。
不禁暗骂
【去他妈的隐忍!不敢动你们,还不能让你们自相残杀?】
于是,让他的“金牌调查员”搜罗了许多二人的笔迹,在家模仿两天,总算初见成效。
首先让徐浩隐的同学,偶然发现,岑海涛的课桌里,有涛哥哥亲笔写给琳妹妹,暂未送出的诗歌,并偷拿给徐浩隐学习观摩。
再让徐浩隐亲眼目睹,被岑海涛整得差点退学的何雨水,不停擦拭着眼睛,向黑暗中的人,汇报孔琳的所有行踪,并哀求岑少爷饶过自己跟家人,保证尽快让孔琳,对那个结巴彻底死心。
然后,徐浩隐发现去教室上课途中,回宿舍路上,食堂队伍里,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见,有人在取笑口吃严重的同学,不自量力,觊觎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儿。
大家“顺路”送孔召到家,徐浩隐瞥见,孔琳情意绵绵的看着岑海涛时,胸中憋闷的怒火,终于爆发。
向着岑海涛怒吼:
“那个岑嗯…岑嗯…海涛,你…个乡下土…土鳖,别…别以…以为在城里生…”
岑海涛慌忙大声质问:
“隐子,你有病吧?我惹你了?”
徐浩隐越紧张,越结巴,脸和脖子憋得通红,颈间的青筋恨不能破皮而出。
“我…我特特特他妈…弄死你!”
说话间,徐浩隐一个健步上去,拽住岑海涛的领口,“嘭”的就是一记重拳。
然后两人便扭打在一起。
“浩隐哥,涛哥哥,你们快别打了。”
“啥情况?咻的一下就打起来了?这是新仇,还是旧恨?”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不是,俩爹是战友,他俩也要发展成战友吗?”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
一帮人在一旁各说各话,有一人上前拉架,却不知被谁的一个巴掌,把眼镜打落在地,不断挥起手臂抓着五指,口中喊道:
“眼镜,我的眼镜…”
直到听见一声“咔嚓”,才懊恼的蹲下沮丧摇头。
劝架声,呼痛声,哭喊声,嘶哈声,刺啦声…谱写着一幅别样的人声鼎沸…
“金牌调查员”辗转腾挪,语气逼真,尽量将现场完美转播。
房间内仅剩鲁子轩、祝峰和范荣时,祝峰问:
“这么幼稚的把戏,很容易揭穿的,是有特殊用意吗?”
“有啊,我要一个跟大佬见面的机会。”
鲁子轩笑答,顺便解释了原因。
脸上有了明显外伤,就能引起家人注意,没那么容易搪塞。
被外人所伤,无论轻重,都有报复领导家属的嫌疑,肯定会严惩。
可同学或者朋友间的互殴,就另当别论了,再加上两家关系亲密,家人更会深究其因。
鲁子轩笃定他们二人,必定心虚,不敢说实话,出于家人的关心,他们的父母,肯定会派人悄悄调查。
这是为人父母的天性,被厌弃的孩子和凉薄的父母除外。
他们的深入探查,合理合规,能趁机把二人做的其他混账事,一并托出。
不一定会弥补过失,但真诚道歉,一定会有。
官职越高,党性和信仰越纯粹,对底层群众,遭受的不公和苦难,更能体谅。
亲民、爱民,是干部的必修课。
而且,他们的履历,不允许出现瑕疵,这是所有干部的共性,无论古代还是如今,哪怕国外,亦是如此。
范荣不屑的反驳:
“拉倒吧,大队书记、公社主任、县长,都是干部吧?怎么不见他们爱惜羽毛?那高高在上的态度,我是深有体会。
再说,这年头消失个把人,根本不叫事。
光我听说的,都不知道有多少,还亲身经历过,别扯淡了。
好人?有,少的可怜!”
鲁子轩语塞,突然想到一句话,遇到杠精莫争论,赢了也是输。
“呵呵…等你真正管理一方天地,就明白民意的重要性了。”
匆匆留下这句话,鲁子轩赶紧离开。
正如所想,不到三天,老肖便命人开车接上鲁子轩,进入一个重兵把守的大院,一个鲁子轩曾经费尽心思,都未敢闯入的大院。
车停在一座三间二层小楼门前,下车后,循着说话声,鲁子轩看见老肖正陪着两位年约六旬的老人,坐在沙发上聊天。
老肖刚起身,却被一个中气十足,稍显沙哑的声音打断。
“就是你下的套,让他俩打得跟乌眼鸡似的?”
表面是在问责,实际上是在试探。
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根本不用再次确认,否则,鲁子轩没机会进这个院子。
只要回答,就是错。
答是,蓄意报复领导家属,一个妨害社会秩序的帽子,跑不掉,虽不重,但会记入档案。
回不是,用不了一个小时,证人立马到场,顺便再加个顽强抵抗。
这是先声夺人,要谈判?是怕自己狮子大开口?
【真阴险!】
鲁子轩鄙夷后,看向老肖,见他没有任何表示,便明白,这是已经商量好结果,自己来,就是走个过场。
又把目光移向说话之人,灰白相间的短发,面色略黄,胡茬参差,瞳孔摇摆闪烁。
鲁子轩瞬间明白,这肯定不是正主,掌权多年的干部,怎么可能眼神飘忽,不修边幅?
这…这是什么情况?
【我日!早知道不是正主,我至于在四分之一秒,烧死那么多脑细胞吗?
以后再不听老陈讲的那些官场故事,尽自己吓自己。】
鲁子轩的大脑有片刻宕机,而后,再次皱眉瞅着老肖,不悦的问:
“他说话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