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审判“罪犯”的高层会议,由于何雨柱的自证,霎时间演变为厂领导们自我批评的检讨大会。
统统在自责工作失职,疏于管理,浮皮潦草等工作态度,却无一人提及贫困家庭的话题,也没人关注何雨柱的表情变化。
唯有鲁子轩注意到何雨柱的眼神,由最初的激动和兴奋,渐渐转为失望与冷漠。
杨厂长随意一瞥,发现何雨柱的异常,迅速截断了领导们的个人剖析节奏,掩口轻咳一声,郑重出声:
“这次事件中,何雨柱同志确实存在,私自占用集体资源的错误,但我们在坐的干部责任更大,好在并未对厂里造成严重损失,可以及时补救。
当然,他能够主动帮扶困难职工,为集体荣誉添砖加瓦,也是值得表扬和肯定的。
我提议,对何雨柱同志采取功过相抵,不予处罚的处理意见,大家若有不同建议,可以提出来,共同讨论。”
李副厂长马上出言反对:
“我不同意杨厂长的提议,我认为何雨柱同志不仅无过错,反而有大功劳。
他使用厂里的过剩资源,代表集体慰问困难职工,何错之有?
况且他每次资助他人之前,已经向我们这些干部做了汇报,这完全是按领导指示行事,怎么能叫私自占用?
我建议,应该对何雨柱同志这种为集体争光,替干部排忧,帮工人解困的高尚品德,进行大力表彰。
至于食堂主任这样的集体蛀虫,及其党羽,必须从我们纯洁的工人队伍清除出去。”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夸得何雨柱双手微微发颤,目光也变得柔和几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何雨柱三人被厂办主任“请”出了会议室,静候处理结果。
刚出会议室,何雨柱就跟鲁子轩耳语起来:
“轩轩,李副厂长怎么会替我说话?说得我都脸红了,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想拉拢我?
可我就是个厨子,既不能给他介绍寡妇,又不能助他拉帮结派,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鲁子轩没理会何雨柱的好奇心,只歪头睨了他一眼,表示不满,快速拉着他们二人下楼。
“您吃错药,他都不会,您说话也太不注意场合了,下回等远离之后再说小话。
人家那是在表演领导的艺术,也就您会感动自己。
唉…您真是负了舅妈的长期教导!”
看着何雨柱迷惑的目光,鲁子轩只能阐明详尽:
第一,愿替您这个普通工人主持公道,是在展示他的正直思想;
第二,敢在正式会议上质疑领导决定,是在表示宣战,逼其他领导站队;
第三,能为您这个偶有摩擦的敌人发声,是在彰显他的豁达之量;
第四,明确提出对食堂主任的处理方式,是在撇清关系,趁机清除异己。
等着看吧,这半年,你们厂里的干部调动肯定会特别频繁。”
鲁子轩的这番话,令何雨柱陷入沉思,待回神,程小曼又讲述了家里的其他遭遇。
直至中午的下工铃响起,厂办主任才悠悠下楼,通知何雨柱厂里的决定,并做出解释。
经厂里多个部门联合调查,何雨柱占用集体资源的事,完全是子虚乌有,属于恶意举报,不予处理。
另,何雨柱有揭发干部工作消极的重大立功表现,故,经厂各级领导会议研究,一致决定,任命何雨柱同志为轧钢厂食堂副主任,即日生效;
何雨柱又付出一包烟的代价,提前得知食堂主任的后续处理结果。
经查,原食堂主任私自挪用仓库物资,为厂内困难职工谋求利益,虽事出有因,但罪不容抵。
降为普通工人,继续留用,调至车间工作,以观后效。
回到家里,何雨柱依然在诧异中,鲁子轩不得不再次点拨几句。
“这是杨、李两位厂长之间博弈的结果,也是我让您做好记录的原因,虽然时机有所偏差,但效果更佳。
原以为要在65年左右才用得上,却由于有心之人的推动而提前了。
呵呵…也不错!”
何雨柱仍是一副迷茫表情,鲁子轩只得继续:
“咱这小小的四合院都能整出尔虞吾诈来,遑论一个万人大厂?
在错综复杂的权力棋局中,两派势力各自的棋子布局如家常便饭,你来我往,旨在将对手的棋子一一清除,随后安排自己的心腹取而代之。食堂主任,就是杨厂长埋设在李副厂长势力范围内的一个定时炸弹,假使杨厂长稍有不慎,陷入被动,即可点燃引线,以此来实现双方实力的巧妙平衡。
依我之见,食堂主任从中获得的利益,怕是大部分都进了李副厂长的腰包。
杨厂长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弃这枚重要的棋子,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得防着有一天被这枚棋子反咬一口。
而李副厂长,也因担心自己的受贿丑闻被揭露,所以对食堂主任也是投鼠忌器,轻易不敢痛下杀手。
然而今天,食堂主任的挪用集体资源已经人尽皆知,必须惩处,只能是从轻发落,以此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至于食堂主任对您的举报,这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也绝非杨厂长或李副厂长授意之举,否则他们绝不会选择,如此损人不利己的手段。
我推测,他是被他人所利用,受到威胁或利诱,才会在这个时刻对您进行栽赃。
当然,对您的晋升,也不过是为了封住您的嘴,让他们能够暂时喘口气。
不过,您也不用担心,只要没有原则性错误,为了大局,他们不会轻易为难您。
倘若将来某天,您被刁难,就是他们决出胜负之时,到时只要稍加阿谀,就能安然。”
程小曼有些亢奋地问:
“那是不是只要深挖食堂主任,就能找到害咱的幕后黑手?”
鲁子轩无奈摇头,叹息一声。
“估计不能,首先,咱犯不上跟他耗精力,其次,能让他为了完成任务,冒着风险开罪两位厂长的人,您认为咱敢深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