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静一静，小食堂换人的事，就算定了，我提个要求。”
陈萍的话一出口，大家立刻闭嘴，不再阴阳怪气。
“易管事，咱们四合院当初成立小食堂的时候，你还在西北努力做贡献，有些事不太清楚。
柳主任承诺过，有人不愿继续在小食堂吃饭的，可以凭饭票兑换回所交的粮蔬，我们家现在人少，而且基本上都是在单位吃饭，我想兑回粮食。”
易忠海被陈萍暗讽他曾经坐监的话，彻底激怒，根本没听后面说的什么，眼眸腥红，紧握双拳，身体前倾，正要蓄力向陈萍猛扑。
“小易，冷静点，你想干什么？”
聋婆子的大声质问，就像一剂镇定猛药，使暴怒中的易忠海瞬间清醒，也令窃喜中的陈萍大失所望。
“柳主任之前确实应承过这件事，看你那吃人的眼神，想干什么？就算你当了这个管事又怎么样，别忘了你也是刚在我们四合院落户的新人，想欺负我们四合院的人，先从我这个孤老婆子身上踏过去！”
聋婆子的拐杖朝地下敲的邦邦响，一番言辞犀利的控诉，更是震得易忠海脸色发红。
“老太太，我没想欺负人，真的。”
易忠海向聋婆子解释了一句，又对陈萍诚恳道歉：
“陈萍，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求你原谅，我以为你是故意找茬，才会冲动，想跟你理论，对不起！”
陈萍被易忠海的迅速变脸惊得瞠目结舌，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
儿子分析的果然不错，看来易忠海在西北不仅练会了钳工技术，还学会了处世圆滑，这回没能激怒他犯错，下回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即使心中再不甘也只能憋着，姜还是老的辣，聋婆子当场就能看出自己的意图，果真不简单，字字都在责怪易忠海，可更像句句都是提醒，自己还不能埋怨他们互相掩护。
抛开心中万千思绪，陈萍也不再隐喻讽刺，淡声回复：
“没事，我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如果易管事没有疑问，那就麻烦把我手里的饭票兑了吧，我们还得回家做饭。”
易忠海同样震惊陈萍的沉着应对，微微愣怔，而后指挥贾张氏婆媳按票兑粮。
陈萍刚兑结束，吴桂华就飞速到家中拿出饭票来兑，易忠海这会儿正是需要拉拢人心的时候，二话不说，同样兑了。
可他没想到，紧接着是小花，娄小娥，小孙，赵二猛…直到小食堂仓库基本清空。
秦淮如看着空荡荡的半间仓库，突然怪叫一声，问出自己的疑惑。
“不对，咱们好像算错了，陈萍以前奖励出去很多饭票，他们都拿奖励出去的饭票来兑，那怎么办？快看看以前的账本。”
易忠海和贾家人脸色骤然变得煞白，贾东旭翻着账本埋怨：
“我就说咱们算不过她一个专业会计，你们不听，非要接这烂摊子，还占便宜，我看是吃了个大亏…”
“咦？怪不得陈萍能维持，师傅你看，这么多厂都给咱们捐过东西，这两个月倒少了，咱们也能去问问，看他们还捐不捐。”
“还有区政府的奖励，这个米女氏是谁？怎么这么大方，还捐过肉跟油，我怎么没看见过？”
易忠海也好奇这些捐赠的人，趴到账本上查看。
“你知道个屁，要没好处，她陈萍会这么积极？我来小食堂吃饭，就是听说这里的饭菜有油水，可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荤腥，肯定是她贪了。
老易，咱们能不能用这账本告她贪污，让她把牢底坐穿？”
易忠海没有回答，秦淮如却摇头回答：
“妈，你可别上当了，她能毫无顾忌的把账本给咱，就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别到时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我总感觉不对劲，你们看这剩下的东西最多够吃两天，咱们都不会记账算账，谁知道他们手里还有多少饭票，这该怎么办？”
“你以为我不知道其中有诈？陈萍以为我是为了贪那点儿吃的才来这儿，可她根本想不到我是为了这个会生蛋的鸡。”
贾张氏得意的说完，看大家都露出迷茫的神色，再次炫耀起来：
“你们啊，真是上工上傻了，你们知道我的饭票怎么来的？哼！就你秦淮如给我的那几张饭票够吃几回？
那都是我从别人手里高价买的，能卖饭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咱们可以靠着小食堂做生意赚钱，等于开了一个私人饭馆，还是区里跟街道办允许的，你们说，这是不是会生蛋的鸡？
他们都以为我傻，宁愿从院外买高价票，都不从他们手里买，其实我那是在看有多少差价，你们知道吗？院外的票比咱们院里要贵的多的多，只要灾荒再有两年，咱们就能把院里这帮势利眼的小人统统踩在脚下。哼！”
几人真心夸赞贾张氏一番，就开始规划赚钱大计。
易忠海负责公关，应付区里和街道办的检查；贾东旭负责到黑市购买食材，当然，钱是易忠海出；秦淮如负责收院里人的食材，连同掌勺；贾张氏负责去四合院外卖票，拉人头。
陈萍家。
何雨水心不在焉的扒拉完饭，撅着嘴不平的说：
“姐，那小食堂是您费那么多心血一点一点置办起来的，就这么放弃，我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咱告诉王姨，把它抢回来吧。”
陈萍看着桌子上空着的碗碟，怔怔出神，何雨水推了她一下，才悠悠开口：
“这有什么可难受的？那些东西又没费咱一分钱，你还真想让我一直给全院人当管家，把他们当主子供着？
这些年我一直怕咱家都是女人孩子，容易被人欺负，不管在四合院还是在单位，总是选择硬扛所有人，我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除了这条贱命几乎没有本钱。
即使轩轩天天开导，告诉我他积累的人脉和人情，足以在四九城过上很好的生活，可心里依然害怕，害怕失去你们，失去这个家，失去一切。
所以在大家让我当管事的时候，连推让都没有，直接答应，就是想让大家在咱家遇到危难时，能有人出手拉拔一下。
这么长时间对四合院的管理，我才理解轩轩在五年前的那句忠告。
这个世界上，最想看到你吃苦受罪，不尽人意的人，就是邻居，朋友，和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