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隔着时灼对视。
显然他们都清楚彼此的身份。
刃无涯侧头,将锋利的剑气躲过,一缕发丝飘忽落下,沾染在刃无涯刚换上不久的喜服上,显得尤为刺眼。
沈轻流这边,看着两人身着红色喜服,骑着白马,活像一对璧人……
沈轻流抿唇,握紧手中的剑。
声音冷凝异常:“过来。”
时灼面对这场面,傻眼。
怎么两个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刚见面就要打起来。
活像对方抢了自己老婆的样子。
时灼听到仙尊这样说,浑身一颤,下意识就想照做。
他得表明他的立场。
不偏不向!
刚有想动作的念头,身后就传来禁锢的力气,刃无涯像是要将时灼锁死在怀里,时灼的两边肩膀被箍的生疼。
“嘶!”他皱起眉。
沈轻流见状,面色冷凝更甚,直接一道剑气挥出,像是长了眼睛,从刃无涯的后背袭来。
若是躲这道剑气,刃无涯就必定要放开时灼。
他目光一涩,勾起邪佞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拥住时灼纵身飞起,白马被踩的嘶鸣两声,被剑气贯穿而过,恹恹倒地。
时灼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闭上眼。
“你们别打了。”
时灼不信这两人看不出来,暗处操纵幻境的魔,目的就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
沈轻流和刃无涯当然知道。
不过……
刃无涯可惜的看了眼白马:“可惜了,我们成亲接亲的马,我还想养着呢。”
他语气闲闲,却很是寒凉。
时灼觉得刃无涯有点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种无关紧要的话。
他真的无语了。
不能任由他们俩这样打下去。
勉力挣脱开刃无涯的怀抱,时灼瞪了他好几眼,往仙尊的方向走了几步。
时灼没注意到刃无涯脸上的所有表情全都消失,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怖的冷意。
而仙尊面色稍缓。
时灼走到两人中间,展开手臂,防止两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等等,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
“现在,此时此刻,在这里。”
“不、准、打!”
时灼觉得自己像教导主任,而对面的两个是爱打架的小屁孩。
“我不信你们没看出来这就是幕后大魔的阴谋诡计。”
“你们俩打吧,打到最后两败俱伤,正好趁机把我们都送上西天。”
两人抿唇,都大致明白上西天什么意思。
异口同声道:“我会赢。”
接着冷凝的目光扫过对方。
时灼简直要无语望天。
“不能不打?”
两人都没说话,看样子是不能答应。
时灼缓缓退出来。
“好好好,你们打,打死一个正好,打死两个不亏。”
“你们俩都死了我就去投靠大魔,吃香的喝辣的。”
时灼话音刚落,两人就同时皱起眉。
接着刚想说些什么,俱都是面色一变。
原因无他,盖因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甚至血腥味浓重的程度正在逐渐加深。
不用说,这整个村子里面最多的人就是逍遥剑宗的弟子。
肯定是大规模的负伤。
时灼也闻到了,他面色变了变,严肃起来:“其他的事,稍后再说,现在先一起去救人。”
沈轻流和刃无涯看了彼此一眼,没说话。
他们还没丧心病狂到不顾一切要把对方弄死。
而且,对方都想要救人,另一个自然不想在时灼面前落下。
刃无涯开口道:“我和你去北方向。”
沈轻流淡淡开口:“和我去南。”
他看了时灼一眼:“我这次来带着任务,抢亲。”
“剧情需要推进。”
才好破解幻境,后面的话不说在场的人都知道。
时灼眨眨眼,想到什么:“难道仙尊你就是沈秀才?”
沈轻流蹙眉回想:“应当。”
刃无涯看着两人,什么沈秀才?
时灼一边招呼两人往血腥味浓重的地方去,一边大致解释了三人之间的三角恋关系。
没想到刃无涯关心的很是偏门:“那到底你爱的是谁?”
沈轻流也默默抬起眼,等着时灼的回答。
时灼懵懵,怎么有种在质问出轨男友的即视感。
他定神,说自己的推测:“我这个身份喜欢的很可能是沈秀才。”
他把自己得知的小姐想和沈秀才私奔,沈秀才的腿被打折的事情说来给他们听。
沈轻流蹙眉,怪不得刚醒来时,腿骨泛起一阵疼痛。
他运转灵力才消了去。
刃无涯则嗤道,余光扫了沈轻流一眼,语气凉凉:“弱。”
沈轻流没有回应,似乎是觉得没必要回无关紧要之人的闲话。
于是时灼不赞同的瞪了刃无涯一眼。
就不能不挑衅。
看看仙尊情绪多稳定?
刃无涯隐约察觉时灼的意思,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收起了冷嘲热讽。
几人各怀心事,一会也就到了出事的地方。
刃无涯没和他们分开,好在,血腥味实在浓,不需要寻找便直奔此地。
还是那个熟悉的四岔路口,桌上的面依然散发着袅袅热气。
诡异的是,任凭空气中的血腥味再如何浓重。
他们肉眼始终看不到一个人影。
沈轻流蹙眉:“应该是被分割进不同空间的幻境里了。”
这就有些棘手,没想到幕后这魔的幻境已经如此登峰造极。
时灼忽然打了个寒颤。
“你们不会也是幻境弄出来骗我的吧?”
沈轻流和刃无涯都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刃无涯道。
时灼:……
好了,放心了。
沈轻流听着耳边的噪音,举起手中的长剑。
剑身嗡鸣,颤抖着发出碧绿的光,接着,沈轻流伸手一抛。
剑脱手而出。
狠狠的扎在面前的一堵看不见的透明阻隔上。
沈轻流淡然的动动手指。
时灼似乎听到了清脆的碎裂声。
“哗,哗啦—”
似乎有什么无形的阻隔被打破。
不知何处袭来的热浪直往脸上扑来。
声音也顿时钻进耳中。
惨呼、哭嚎、张狂的大笑。
破了的墙后简直像是人间炼狱。
这些身着白衣的弟子终于浮现在时灼他们眼前。
明明身前并没有人,一个个却神情痛苦癫狂,活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至极的回忆或者幻境里。
那浓郁的血腥味也是来源于他们身上不知何时互相伤害,切割出的深深伤口。
时灼甚至还看到,有个弟子趴伏在地上,似乎气息全无,而周围的一个弟子还神情癫狂的拿着弟子长剑在他身上狂砍。
时灼想吐。
刃无涯挑眉,不过这是别宗内务,他不便出口,只拿了一竹筒青竹水给时灼。
没见过血杀过人的雀儿,想吐是正常的。
沈轻流神色阴冷,一道劲风将那狂砍的弟子掀翻。
那弟子如乌龟四脚朝天,还欲要站起来接着砍。
沈轻流的本命剑飘过去,在那人脸上左右抽了好几下,直把人抽晕了过去。
沈轻流运气将周围的弟子全都束缚住,长剑熟练的将众人打晕。
他俯身查看趴伏在地弟子的伤势。
看见时灼关切的眼神,轻轻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