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庞相对,身子相贴,姬三娘除下了发髻,一头长发垂落双肩,跟着扯开了衣衫,露出软红的肚兜。
凌钦霜见到她如雪的肌肤,慌忙闭上眼,只叫了声:“你……”忽觉身子一凉,自己的上衣竟然也给她褪了下来。
凌钦霜何曾遇到过这等事,猛一提气,欲要挣扎,岂知丹田空空如也,便如无边无际,半点真气也无。他连提三口真气,均是一般,不觉心惊,那毒药果然霸道至极,非但半分真气提不起来,四肢更是没有半点气力,便如散了架一般。
姬三娘却毫无退让之意,轻轻一推,便将凌钦霜按到了地上。
十尺后殿,柴火毕剥,暖意荡漾。庙外的天地,却已是朔风飞雪,剑气纵横。
萧成以一敌四,亦被逼出了古庙。蓦然之间,紫电如风,彩光如虹,隔空交错。但听萧成与秋桓齐声痛哼,两人右肩同时中剑。秋桓骂了一声,退了下去。
萧成虽然伤了一名劲敌,但右肩血流如注,受伤也着实不轻,心道:“事到如今,却还藏得什么?纵然是令谷主生疑,那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心念及此,当下剑交左手,猛然仰天一声清啸,斜滑三步,紫微剑十字刺出,迅捷无比,瞬间将一名红颜老者逼退了数步。
那老者面色陡变,失声叫道:“万古流空!”
萧成冷哼一声,紫微剑所过,风声隐隐。他出剑疾若电闪,劲风渐响,紫光劲气八方扩展,无远弗届。围攻的三老只觉剑气越发逼人,一时竟都不由自主地后退。
秋桓退到圈外,忽听那厢一声惨叫,瞥眼便见路月呼地摔进庙去,登时吃了一惊。但见袁天鸣剑光呼啸,心念一转,厉声喝道:“萧成,你如何会使‘万古流空’?”
萧成并不答话,诸般剑势纵横无定,闪转飙出。
秋桓又喝道:“将镇谷之宝泄漏出去的人,原来是你!”他这话以内功远远传了出去,其意便是要让袁天鸣听见。
袁天鸣酣斗良久,只觉四象象主剑法渐趋滞涩,心下暗喜:“你四人剑法虽妙,终究年迈,又顾及左老头,必然难以持久。”深吸一口气,脸上寒气陡然大盛,双足牵动左冥,身子前倾,剑光起处,疾刺路月。
路月自始至终以守为主,不忍对袁天鸣下手,只是见另三老谁若势危,才加以扶持。此刻见势,心中第一个念头仍是闪避,哪知袁天鸣一剑来而如风,尚不及躲闪,剑风已至心口。仓促之间,青龙剑急抖出一轮银浪,护在胸前。
袁天鸣那一剑已运足了十成力道,双剑相交,啪啪数响,青龙剑已断为数截。袁天鸣更不收手,大喝一声,剑已插入路月心口。路月惨叫一声,仰天便倒,目露不信之色。
袁天鸣见得路月的目光,心头微生悔意,但这念头只是一闪即逝,随后长剑一挑,便将他甩了出去。惊呼声中,余下三老也都红了眼,呼呼急攻数剑。左冥亦是怒发冲冠,运足内力强冲穴道,欲要挣脱桎梏。
袁天鸣毙了路月,杀心大起,剑法也越发狠辣,数剑连环,迫开强敌。此时忽闻秋桓的喝声,登时浑身大震,转头望时,果然见到萧成正自施展“万古流空”剑法,不由得又惊又诧。
“万古流空”乃是剑谷不传之秘,唯有谷主方可习练。当日得知那凌钦霜学会“万古流空”后,他便暗自生疑,此后多番查证,却始终未得端倪。此时见得萧成竟会“万古流空”,登时暴喝道:“萧成,尔也胆敢勾结外人,背叛于我?”他口中的“外人”,自然是指凌钦霜了。
萧成正自全神应敌,闻言手上一滞,险些被刺伤,呆了一瞬,方接口道:“属下万死不敢背叛谷主。”
袁天鸣冷哼一声,刷刷三剑,迫退了张铸。
萧成素知谷主多疑,便又叫道:“当年承蒙令尊抬爱,传了我一些‘万古流空’的粗浅功夫。那日知悉楚、魏二贼谋反之意,是时谷主尚在闭关,属下寻思事态危殆,便擅自做主,将‘万古流空’的一些招式传授给了凌钦霜,并好言相劝,令其为臂,对抗楚、魏……”
袁天鸣听了这一番话,脸上黑气陡盛,眼见张铸三人三剑刺到,猛一声呼喝,北辰剑迅捷无伦地迎了上去。叮的一声响,四剑相交,各都退了一步。
袁天鸣陡地飞身而起,弃了左冥,一个折转,便已落在萧成肩头,右手扣住了他咽喉。这一下兔起鹘落,实是谁都料想不到的奇变,眼见袁天鸣与三老相斗,情势纵然渐趋有利,胜负也非片时可决,哪料他竟会不顾强敌,转身攻击萧成?萧成虽然口中说话,大半精力仍在对抗眼前三敌,否则决不致一招之内便为袁天鸣所擒。
诸老虽处敌对,却也不禁“啊”的一声,齐声呼叫,停下手来。
袁天鸣大喝道:“如此大事,你居然一直瞒着我?”
萧成叫道:“谷主明鉴,此事说来话长,待击退了逆贼,再表不迟。”
袁天鸣哼了一声。忽听秋桓笑道:“诸位且听我一言,祖宗遗训,万古流空,唯谷主方可习练。萧兄剑法超群,忠肝义胆,素受敬仰。今日既练成了镇谷之宝,实为谷主的不二人选。咱们这便拥立萧兄为剑谷第二十二代谷主,不知意下如何?”
诸老一听秋桓之言,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相互对了下眼色,纷纷随声附和起来。
秋桓甚至当先向萧成屈膝拜倒。
萧成却如何不晓得诸老挑唆之意,怒喝道:“一派胡言!谷主休要听他挑拨离间。”
袁天鸣嘿嘿冷笑一声,仍不言语。
秋桓叹道:“萧兄,袁天鸣早已对你多番猜忌。当日你为了护主,眼睁睁见得重阳身死,却始终隐忍不出。事后袁天鸣可曾对令郎之死有过半分愧疚之意?而今你这般护着他,究竟何苦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