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徐川父女俩,自己的徒儿以采购为由,也跟着跑了过去,秦时难得落得一个人清闲。
只不过,还有一件事,自己必须去做,于是他稍微做了下装扮,挑了一件宽大的袍子,戴着兜帽,便往镇子南边走去。
一路上秦时尽量避开路人,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等出了城门,他又加快了脚步,直奔十万大山的方向。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按着他施展灵力之后的脚力,已经走出了百十里的路程,终于来到了一个涧溪之地。
此处两边都是陡壁,只有底下缓缓流淌出一条山间小溪,抬头望去,两山之间犹如一道天线,秦时望了望里面,果然发现了一道身影。
“哼!过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忘了怎么解读影纹了。”
暗处的身影,冷哼了一声。
秦时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只见他一边撸下了帽子,一边迎了上去。
“不错,不错,小狗长成大狗了。”
秦时忍着伸手上去rua一下对面毛发的冲动,毕竟狗子长大了,也不能随便去摸一摸。
“司徒温,我tm是妖族王室,不是你的宠物狗,以前打不过你我认了,现在,信不信我一口吞了你!”
等在这里的正是天狼,此时的他浑身毛发炸裂,显得十分愤怒!
“不信。”
秦时蹲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居然对着溪水打起了水漂。
望着对方一脸欠揍的样子,天狼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泄气了,也蹲在地上,看他打水漂。
一人一狗就这么诡异的沉默着。
“也是,杀了你,我姐肯定要把我撕碎。”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让秦时的手抖了一抖,连刚抓起的石头都掉落了下来。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两人似乎都同时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那个什么,你姐知道我还活着?”
秦时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
“快了吧,王上已经知道了,她要是得知消息,估计很快就会追来。”
天狼百无聊赖地丢了个石头。
秦时话还没听完,一个轱辘爬起来,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要往外跑。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这么怂!我姐会吃了你吗?”
天狼看着对方这怂样,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怕吗?小白?挨揍最多的就是你吧?”
“怕。”
天狼又颓废地蹲下,表情跟吃了金坷垃一样难看。
“不对,我不叫小白!你能不能别给我乱取外号?”
“好的,小白。”
秦时完全无视了对方的话语,神情慌张地盯着四周,防着会突然出现什么人。
“%?@##%#!”
天狼彻底哑火了,这人脑子不正常,他早就知道了,不光他脑子不正常,姐脑子也不正常,跟他俩待久了,自己脑子恐怕也不正常了。
“老规矩,别耽误时间,消息一换,然后就撤,当我没来过。”
秦时焦急的心态完全表现在脸上,一个劲地催促着。
“太清上境里面有什么?”
天狼神情正色地问了一句。
“早猜到你要问这个,不过我不知道。”
秦时的答案出乎了他的意料,天狼正要追问,只见对方摆了摆手说道:“我丢失了很多记忆,有一些是断断续续的,有一些碰到相关联的人或事,我又会想起来,而太清上境里面的事,我到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只能告诉你,飞升,恐怕是个陷阱。”
秦时终于把内心深处最重要的推论说了出来,经过种种不正常的经历,他笃定,这里面有大秘密。
当然,关于那些匪夷所思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画面,他也不会说出来。
“陷阱,这是什么意思!”天狼大吃一惊,他来之前可从没想过,能听到这个答案。
“说多了你也不懂,你境界差太远了。”秦时明显有些敷衍地回了一句。
望着眼前这个人类凝气期的修士,说自己境界差得远,天狼脸色铁青,竟然生出了一种荒谬感。
“算了,反正也不是你问的,你就是个工具狗,回去告诉那头狮子,问问他自从踏入臻化境以后,那种天地之间无形压下来的枷锁,好受吗?是不是这么多年想尽办法,也寸步难进。”
听着这一字一句,天狼慢慢回想起来,在这漫长的接近千年的岁月里,王上苦苦地追寻飞升之道,却好像总是摸不到法门。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妖兽种族的问题,相比于人类来说,妖兽一旦化形,寿命可是非常长久的,然而他们的修炼亦是非常缓慢。
人类虽然寿命不长,但是却像是被上天钦定了最适合修炼的种族,得天独厚,有那些惊才艳艳之辈,只需几百年便可得成大道。
这也是他们妖族不得不化成人形进行修炼的原因。
“听你这么一说,其实飞升与否跟种族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都只是推测,我不确定。”秦时来回踱了两步,又思索了一句,说道:“你回去告诉他,也许天地之间的法则强压住飞升,不是阻碍,而是保护!剩下的就看他自己悟不悟得到了。”
听闻此话,天狼如有雷劈!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可是眼前此人偏偏又是千年来的飞升第一人,只有他见过上清之境,这不由得自己不信!
“愣着干嘛?麻溜地小白,该我问了。”秦时踢了踢呆住的天狼,不满地提醒着他。
“啊?那个……你要问啥?”
“带灵石没?对了,上次说了,看一次表演,付一次钱,快点的,我要走了没盘缠。”
秦时说着,伸出一只手,手指就开始搓啊搓的暗示着。
就这?转了这么大一个圈,就来要个灵石?不愧是你啊,司徒温!
“还有,不要再打宁方镇的注意,否则下一次,别怪我把你炖了煨汤。”
天狼看着此人,冷漠的眼神,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发麻。这才想起来,这位可一直都是一个杀神。
等到秦时再次回到秦家大院的时候,天色已然暗了下去,月光也不见了踪影,只有更大的雪花,从夜空中不停地飘下。
他静静地回到屋子里,发现梁幽明已经睡着了,看来下午应该玩得挺累,果然还是有一些小孩子的心性。
“嗯?师傅你回来啦?嗯……嗯,厨房里还热着饭菜……我去拿……呼呼……”
梁幽明抬着的手又放了下去,秦时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地给他盖上了被子。
第二日,等着日上三竿的时候,梁幽明才睁开迷糊的双眼,昨天真是太累了,主要是晓芸那丫头,老是缠着自己逛这逛那,腿都要跑断了。
“师……”
下意识的他想喊着师傅起床,却敏锐地在床前的案桌上,发现了一张淡黄色的信纸。
猛然间,他似乎领悟到了什么,慢慢地,慢慢地,挪到了桌子前,右手有点颤抖的拿起那张纸。
“吾徒幽明,见字如面。你师傅我呢,是个怕麻烦的人,不告而别,希望你不要怪我。若是想我,每年今日,可在西房窗外温上一壶浊酒,师傅日后定会来喝,这次保证不会骗你,不多说了,走了。”
梁幽明怔怔地望着屋外,良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已然满脸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