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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颗绿宝石般的眼珠子相互对视,我的心头忽然一动,一个奇怪的念头如同一缕轻烟般缓缓升起。

回想起自己之前与柴郡猫的交流,都是它主动来找自己,留下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语又兀自消失不见。

那么现在,它变成一颗眼珠子找上门来,该不会想要和从前一样,对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吧?

那些充满谜语和双关语的言辞,尽管听起来让人摸不着头脑,却似乎蕴藏着让人想要一探究竟的魔力。

虽然并不确定这猜想是否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但它就像猫儿的爪子一般,轻轻挠在心头,让我心痒难耐。

这么想着,我轻轻一拍小鹰的脑袋,感受着掌心中的柔软温暖,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我对上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微微扬起嘴角,意味深长道:“好,我会和它好好谈谈的……”

随即,我以一个快得几乎看不见的动作,变出另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宝石球,替代了柴郡猫的眼珠子。

我摩挲着那个新的宝石球,感受着它光滑冰凉的表面,有些心虚地安抚自己的良心。

小鹰给出的要求是“和这个球好好谈谈,让它别再捣乱”,自己这么做,应该也符合要求吧……

更何况,即便没有带着恶意,方才这只疯猫还是砸了一下小鹰,自己也算是为了保护小动物们……

心中胡思乱想,我竭力才维持住脸上自然的表情,将真正的宝石球递给了旁观的小鹰。

即便有着锐利的鹰眼,小鹰似乎也没能看穿我方才那个小动作,只是自然地用喙轻轻接过了宝石球。

它小心翼翼地将球放在了柔软的草地上,用爪子谨慎地拨弄着,像是在对待着什么易碎的工艺品。

片刻后,我注意到小鹰的眼睛突然一亮,抬起头惊喜地叫道:“看,它真的不再乱动了!”

小鹰叼起宝石球,用含糊不清的声音与我道别,然后兴高采烈地飞向远处正在嬉戏的同伴们。

目送着小鹰欢快远去的背影,我抚摸着柴郡猫的眼珠子,觉得那份纯粹的喜悦让自己的良心隐隐作痛。

摇摇头甩掉杂乱的思绪,我轻手轻脚地起身,带着“猫眼石”来到一个远一些的僻静角落。

左顾右盼,确认柴郡猫的现身不会吓到那些小动物后,我这才将视线投向那颗眼球。

在我松手后,那颗“猫眼石”便迫不及待地飘了起来,像是好不容易才获得了自由的囚徒。

它在空中到处乱窜,又像一只兴奋过度的萤火虫,充满活力地寻找着伴侣——好在是没撞我脸上。

我伸出手,轻而易举地就将它再次抓在了掌心,顿时感受到一阵阵急不可耐的颤动自掌心传来。

我没有松手,对上柴郡猫的视线,轻声咕哝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然而,回应我的只有沉默。

也是,柴郡猫现在只剩了颗眼珠子,没有嘴巴,按常理来说,即便想说些什么,它也开不了口。

我松开手,只见那颗翠绿的眼珠子再次轻盈地飘到了空中——这次倒是没有再到处乱窜。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飞快的旋转,像是胖子在跳一首狂乱的圆舞曲,快得让我看不清那反光似的竖瞳。

以它为中心,眼眶、胡须、嘴巴……各个身体部位如同拼图般依次显现,每一块都精准地落入应在的位置。

这个过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转眼间,一只完整的狸花灰猫就这样神奇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种变化如此自然流畅,仿佛它一直都在那里,只是我之前因为某种原因没有注意到罢了。

率先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张标志性的大笑脸:它咧着嘴,露出一口闪亮的牙齿,笑容比新月还要弯。

然而,那双翠绿如绿宝石的眼睛此刻却陷入了一种不对称的状态,让柴郡猫显得分外古怪滑稽。

有一只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而另一只却没有摆脱惯性一般还在乱转,就像是只永不休止的陀螺。

我靠在树上,感受着粗糙的树皮抵在背后的触感,目光落在那只依旧神经质般抽搐的眼球上。

反正柴郡猫都不在意自己这滑稽的模样,我也懒得等它调整好状态,再次不客气地开口问道:“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柴郡猫闻言,用爪子洗了把脸,慢悠悠地停下了眼球的转动,嘴角勾起的弧度也似乎多了一抹神秘莫测。

“哦,亲爱的,”它慵懒地拖长了调子,回应道,“我想我们有很多个蝴蝶扇动翅膀的时候没见过了。”

这只疯猫一如既往的怪腔怪调,夹杂着或许只有它自己才能够理解的、那种难以捉摸的幽默感。

我感到一阵心累,于是自然而然地忽视了那些冗杂而奇怪的修饰,转而回忆起我们上次的会面。

记得上次见到柴郡猫,还是在我参加完红心王后举办的、那场荒诞不经的槌球比赛之后。

它突然出现吓走了红鹤与刺猬们,大谈特谈与“砍头”相关的话题,随后便轻飘飘地消失不见。

而在我后来多次拜访仙境时,柴郡猫既没有主动现身,我也没有动用权柄去刻意寻找它。

念及此处,我轻轻点了点头,平静地回应道:“那我们确实很久没见过了。”

柴郡猫优雅地舔着爪子,慢条斯理道:“我听说你最近被一些小小的噩梦困扰,是不是很有趣?”

尽管有预感这只疯猫可能会为那场梦的事来找我,但当它真的说出口时,我还是不由得皱了皱眉。

一股不安和烦躁在心头蔓延,我不自觉地双手抱胸,做出一副防御的姿态:“那可一点都不有趣。”

然而,我的否认似乎正中柴郡猫下怀,它的笑容不减反增,变得更加灿烂,仿佛刚刚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告诉我,亲爱的,”一双翠绿的眼睛眯成了两道狡黠无比的新月,“那场梦是不是很疯狂?”

我沉默下来,那些纷乱怪异的画面顿时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心脏不听使唤般地踌躇悸动。

最终,我晃晃脑袋平复思绪,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头承认道:“确实如此,简直是疯狂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