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派连忙上前,给双方做了引荐。
“下官县学博士胡数,见过县令!”胡数在得知面前这位年轻人就是县令的时候,立即躬身行礼。
“此间又没外人,那些客套俗礼就免了吧。”
张义将对方扶起的同时,就开口询问:“胡博士,要是本官没记错的话,此时应该是上学的时辰,可本官已经来了这么半天,怎么没听见学子的读书声啊?”
胡数听对方问起这个,尴尬的看了眼一旁的庞派,而后就老实回答:“回县令的话,那些大家族的学子,平时都在族学读书。至于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嘛……,这个……,平日里都要帮家里忙于生计,对于学习学问的事情并不重视。所以……,所以,县学并没有学子上学。”
“什么!你是说堂堂县学竟然连一个学生都没有?”张义对于这个胡博士的回答,简直不敢置信。
庞派见上官有发作的趋势,连忙在一旁打起圆场:“县尊,要说以前也是有些学子的,可是咱们县的百姓普遍贫穷,一个孩子也顶半个劳力呢。这一来二去的,自然就没有人家送孩子来读书了。”
“特么的!!!这可咋整!!!”张义在心里暗骂一句。
他在来之前,就抱着浑水摸鱼的心思,打算等寿喜走以后,就从大宋那边找些皇城司的探子过来,再通过作弊等一系列方式通过科举考试,以借机入仕为官。可现如今县学这副鬼样子,别说是摸鱼了,池塘里连水都没有。
胡数看于县令脸上变颜变色的模样,心里不免忐忑,就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县丞庞派。
庞派见对方这副样子,立即翻了一个白眼。自己的差事拿不起来,又怪的谁来。
就在二人眼神交流之际,张义已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哎!那就不看了。”
一句话说完,他就烦躁的转身向外走去。
庞派瞪了无所适从的胡数一眼,紧走两步追上于则成。
稍后,等张义回到县衙,立即把三名下属召集到了一起。
“县学是个什么情况,相信诸位比本官还要清楚。今天召你们过来,就一个目的,本官要重兴县学。”
说完,他就用目光扫视在场几人。
三名下属一听是关于县学的事情,县尉董虎本能的就想推诿。
“县尊,下官出身军武,自入仕为官已有十载,始终担任县尉一职……,对诗词文章一道……,不免有些……,呵呵。”
张义送了对方一记白眼,转而看向主簿刘松。
刘松眨了眨眼睛:“下官……,下官……。”
张义见对方支支吾吾的样子,心中哀叹一声,又看向庞派。
庞派自知躲无可躲,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回县尊的话,要说重兴县学,下官倒是有个办法。只是……。”
说着,就偷眼打量对方。
张义连忙说道:“庞县丞,但说无妨。哪怕是说错了也没关系,本官不怪罪也就是了。”
庞派听对方这样说,才鼓足语气:“县尊,县学的事情,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归到一个钱字上。”
“你是说县学修缮吗?本官自会去府衙请款……。”
庞派不等于则成把话说完,就摇了摇头:“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想说的是,那些百姓不愿意送孩子来县学上学,无非是孩子在家也能当半个劳力使用。下官的意思,你看能不能从哪儿挤出一些款项出来,凡是送孩子上学的,就给他家中拨付一些钱款。让百姓拿着这些钱去外面雇人……。”
庞派越说声音越小,到了最后已经是细如蚊蝇。
在场几人听了对方的“所谓”解决办法,不等张义有所反应呢,主簿和县尉就立即表示反对。
二人阐述的理由也很充分,怀仁县比不上那些通州大邑,每年的税收除了上缴那些,自己所能支配的也不过区区两千贯。要知道,县衙官吏加在一起足有三十余人。除了于则成等四名官员的俸禄,由府衙拨付以外,其他吏目衙役的开支都要从这两千贯里支取。要是再加上其他支出款项,只能说是勉强够用。
现在庞派还想着让县衙给百姓拿钱,这等于从那些吏目嘴里抢肉,二人又怎么会答应。
“庞县丞,此话大谬。我怀仁县本就财政单薄,每年也不过区区……。又怎么能……。”
主簿刘松滔滔不绝的反驳一通,县尉董虎就立即跟上,同样指责对方无视那些吏目的生计死活。
此时,身处风暴中心的庞派,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举动。他本就是管账的,那两人所说的一些道理又怎能不知。可面对于则成这位新任上官,他也是实在得罪不起。要知道,人家背后的靠山可是萧家,如果自己连个“馊”主意都想不出来,那自己的官途就算是彻底断送了。
不过,三人不知道的是,庞派的一段话,反而让张义的心为之一动。
真要是花钱就能解决目前的困境,那就再好不过了。不就是一些钱财吗?要说其他的或许还要费些心思,可要论如何创收,那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咳!诸位,且听本官一句。”
念及至此,张义轻咳一声,见几人齐齐看向自己,就继续说道:“庞县丞这个主意出的不错。”
话刚出口,另外两人就要出言反驳,他立即压了压手,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庞县丞,你给本官算算,大概要花费多少钱财,才能让那些百姓把孩子送到县学读书?”
这一问,反而把庞派弄迷糊了,试探说道:“县令,那可是一笔大钱呢。需知那些学子可不是在学堂里待上一天两天,那可是好几年……。”
张义根本就不给对方解释机会,只让其报个钱数出来。
至此,庞派就彻底搞不懂了,在心中默算一下,就伸出手把五指张开:“全县上下,要是把年龄合适的都给算上,恐怕要接近百人。每人每月按五百文计算,一个月就是五十贯。那么一年就是……。”
一番话说完,他就小心翼翼看着于则成。
张义听说一个月才五十贯,立即送上白眼一枚。
小爷以为多大的数目呢,区区五十贯也能叫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