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姬时初环抱着的是姜嫣然,她的三千乌黑青丝如飞流般撒落在背上,柳叶眉,盈盈双目,天使般瓜子面容。
当身旁的男子环抱她的时候,她看向怀里的婴孩,幸福的微微一笑。这微笑就像谷内飞舞的小鸟在欢笑,带起一双梨涡如梨花飘旋带起的浅浅的,仿佛是带你进入温柔梦乡的梨花编织而成的旋涡。
“看来莽荒那几个巨头这次是铁了心要抹杀我们蛮族的存在。嫣儿,这一次连累你了,要不是我心急冲击圣级的下一个境界,还不会引起四大灵兽族群那些老家伙的主意;要不是我冲击境界失败,也不会导致现在的局面;要不是……”
姜嫣然看向身旁这个威严的大汉自责时像个大小孩一样,噗嗤一笑,打断姬时初的话语,看着前方的大雪道。
“时哥,你已经做得足够好。要不是你一路带领为数不多的蛮族部落,一路崛起,至如今团结所有的蛮族去抵抗千百个时代以来一直奴役和圈养吞食我们的自以为高贵的莽荒灵兽,我们可能现在还在卑微地生活着。
虽然战争避免不了血流成河,但是革命就是需要鲜血的洗礼,蛮族的崛起也需要鲜血的洗礼才能变得更加强大。”
“而且,你也没连累我。若不是你的一路守护,我是修炼不到今天的高度的,我们符蛮前期太弱小,连同阶的灵兽和战蛮都能随便把符蛮杀死,再加上我是一名女子……”
姬时初看着姜嫣然眼里噙着泪水,似乎想去过往一些不开心的事情,连忙打断道,“嫣儿,遇上你真好。现在还是那一句话,你是我姬时初的女人,只要我还站着的一天,就不会让你倒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哈哈哈。”
“时哥,你真是……看把尘儿都吓哭了。”姜嫣然看着哈哈大笑的姬时初,觉得这家伙得意起来有点忘形,嘴角微微扬起。
“哇哇哇~”突然,姜嫣然怀里熟睡的婴孩被姬时初的大笑惊醒,大哭起来。
“这哪里是哭,这小家伙在笑,哈哈。他为他爹娘在笑。”姬时初轻轻捏弄着婴孩如豆腐花般嫩滑的小脸蛋,不一会婴孩转哭为笑。
“嘻嘻哈哈~”婴孩的笑声在雪幕里传开,为万物萧条、死气沉沉的严冬气氛注入了新生的活力。
……
蛮壁之后是一个个蛮族部落应征而来的蛮修,他们按部落的划分聚在一起,有的在交谈,有的在比试,有的在易物……
更多的是在吊唁,或安慰死于战争蛮修的家属,或以酒代言祭祀死于战争的故友,或无言眺望雪幕深处莽荒之地回忆死于战争的战友……
这些蛮修的眼里充满仇恨,又不全是仇恨,还有一丝希冀的光,那一道光是这一场战争给予的,是他们为了荣耀而战获得的。
在无数蛮修组成的大军身后便是蛮族所栖息的洪荒大地偏僻的西部,这里四处荒芜,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蛮族部落扎根在不同的区域生存着。
越往西生存的蛮族部落越小,最西边是一大片海域,海域对于现在的蛮族来说那就是一等一的凶险之地。
蛮族之所以基本都生活在西边,是因为这一块区域的灵兽普遍等阶不高,修炼到高等阶的灵兽都会去往他们东边的圣地——莽荒。
再者是因为自从上一次灵兽打压人类之后,便把人类圈禁在西边,只要进入莽荒的人类都会成为灵兽的口粮,但即便不进入西边,灵兽也每隔一段时间东边出现天灾之时就会冲进西部,以狩猎人类为口粮,以渡过灾难。
因而,蛮族生存在洪荒大地说到底到现在为止都是苟延残喘,生活的晴雨天,要看莽荒灵兽的心情。
……
“初圣,斥候来报。莽荒灵兽先头部队,低阶灵兽组成的兽潮正朝我们而来,现在距离蛮壁还有400里路。”蛮壁城楼之上,一个蛮修越墙而上,出现在姬时初夫妻身后作揖抱拳道。
“好,通知各部落首领,城楼议事。”
“然!”
通信的蛮修刚离开不久,各部落首领就陆续来到蛮壁城楼。此时,姬时初坐在城楼内长桌的正东主位,姜嫣然环抱着婴孩恬静地站在姬时初的侧后方,含笑看着自己的男人,不时扫视一下长桌两侧坐着的各部落首领。
“各位尊敬的首领,现在斥候来报,兽潮距离我们不足400里,想来我们蛮壁外的第一线蛮修战士已经和它们交上手,接下吾将会根据之前商定的对敌策略部署各部落迎战。
符蛮部把三千符蛮分成30小队编入各部落,负责引领各部落组成符阵对敌,同时开启预设的召唤符阵;青龙、玄武、白虎部落,尔等战蛮战力最强为中军;
朱雀、青鸾、金鹏部落,尔等战蛮擅长远程攻击为侧翼主力,从两翼灵活牵制灵兽大军掩护中军;
银狼、幽影、貔部落,尔等战蛮擅长速度和隐匿和爆发力,作为绕后突进部队,偷袭扰乱灵兽中军……各部落大军已经部署完毕,各位首领可有异议?”
“然!一切全凭初圣吩咐,吾等为蛮族荣耀而战,至死不渝!”
“很好,各部落化蛮修士可在?”
“在!”
“尔等基本都是各部落首领或大长老,请交接好部落指挥权,大战之时随吾一起阻挡那些九阶甚至圣阶灵兽。”
“然!”
“好,各自去安排好战斗部署!待吾号令,化蛮修士要迅速向吾集合。”
“然!”
……
站在蛮壁上,透过雪幕可以隐约看到百里外的人影、兽影浮动,还可以看到百里外的飞雪不再是白色,在半空中就被染成深沉的红色,加深了雪的寒意,给人一种冷彻入骨的直观感觉。
兽叫声穿透大雪传来,只见那些灵智未开的三阶以下的灵兽前赴后继地往蛮壁冲来,它们完全顾不得也没有意识去顾那些因战斗厮杀而四处飘落的肢体和血。它们血红的眼里只有一个目标,吃掉眼前的人类攻破蛮壁。
蛮壁外,由前线蛮修组成的血肉长城,此时也在和冲杀过来的灵兽厮杀,他们没有时间去为那些被灵兽撕碎的同伴哭泣,更顾不得飞溅在身上的血液和残肢,他们化悲愤为力量,为活着也陷入了近乎丧失理智的厮杀红,杀红了眼。
“天不悯吾兮,暴雪寒吾时不利;
时不利吾兽当道,杀吾弟兄吞吾血肉罪滔滔;
罪滔滔兮吾不忿,不忿天不公道不仁;
吾成一群把兽横,把兽横兮吾主人,吾成一群把天横,把天横兮争渡人。”
蛮族修士一边与兽潮厮杀一边高喊战歌,他们不畏生死地战斗,因为他们知道身后是蛮壁,一旦蛮壁被攻破,人类将会迎来黑暗,甚至是灭亡。
一位青龙部落的蛮修,双手化为青龙爪,爆炸的两臂肌肉撑破兽甲,一人独战数十个灵兽,或拳或印或指或臂……
一爪抓断灵兽的喉咙,另一爪抓穿灵兽的脑袋取出灵核,不顾狂暴的能量,直接把灵核吞进口中,借助灵核仅存的能量补充自身修为的损耗。
可,双拳始终难敌四手,青龙部落蛮修杀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八个灵兽,最终还是后力不济,被三个低阶灵兽抓爆nao袋瓜身亡,直接成为灵兽的血食,作为灵兽补充能量的食粮之一。
在另一个方向,那是一个符蛮,只见他站在一具龙骨的头颅之上,这一龙骨正是符蛮召唤而来的生灵,他身后还有形似金鹏、青鸾的几具白骨生灵,可惜都是些生前低阶的灵兽。
只见这些召唤而来的白骨生灵,脑袋闪着符阵的白光,正是这白光支撑着他们的活动和接收符蛮的战斗指令。
这些白骨生灵和灵兽厮杀在一起,它们没有痛楚,故在用以命搏命的战斗方式靠着生前战斗的本能护着符蛮在和灵兽厮杀,它们的白骨刺穿灵兽的头颅、咽喉和大动脉。
然而,有血有肉的灵兽比这些白骨生灵要灵活迅捷,在白骨生灵与一名灵兽缠斗之时,其他的灵兽就会扑向这些白骨生灵的头颅之处,用最迅猛的攻击,或大爪或口吐能量波或张口咬来,破坏这头颅的符阵。
更有甚者,三四灵兽一起围攻龙骨头颅上的符蛮;当灵兽冲破白骨生灵的守护,符蛮身前布置的封印符阵会被触发,但也就只能限制住有限的灵兽,最终这一切符阵手段被灵兽野蛮冲破之后,手无缚鸡之力的符蛮,被灵兽轻轻一捏就变成了一堆肉泥。
这些战斗的场景在这里反复发生,各种血肉横飞,有的是灵兽的,有的是蛮修的,他们混在一起,落在雪地之上。融在雪花内、泥土里,早已辨认不清哪些是兽哪些是人。
在这种战争的时刻,倒在地上的血肉是兽还是人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还在厮杀的,是兽还是人,因为兽要吃人,人要杀兽,只有活下来的才有资格去辨认自己是兽是人。
“吼~卑微的蝼蚁,你们这些卑贱的生命竟然敢杀我们小的,老子要生吞了你们这些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