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莲躺在冰柜中,满面冰霜。
晚上,张三躺在医院的走廊中,满腹心事。
妻子坟头旁边的柳树,他亲手栽的,小树苗,如今已经是一棵大柳树了,枝条覆盖的半径,竟然有两三米那么远。女儿每年都会回去给妈妈扫墓,每年都会拍照片,照片存在手机里,吃饭时,女儿给他看了那些照片,说这么多年,这棵柳树一直没人敢动,因为妈妈是喝农药死的,属于横死,所以乡里有忌讳,谁砍了她的树,会被索命的……
看着那棵茂盛的柳树,张三眼睛潮湿。故乡,他再也回不去了。儿子,恐怕也不会回去了。
一个战士,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回到故乡。
张三忽然坐起。
他忽然有了一个强烈的愿望,那就是他死之后,火化了,骨灰要带回故乡,埋在妻子的身边。
他想念妻子了。人道洛阳花似锦,偏我到时未逢春。妻子一辈子都未见过大海,而他现在天天面对的都是大海。越想越觉得,妻子这辈子跟了他,太不值了。
他想起了女儿发的一个朋友圈: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我永远困在这潮湿当中,是清晨空荡的厨房,是晚归漆黑的窗,在每一个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掀起狂风骤雨。
又想起朱行,想起葛莲。
他与朱行葛莲两口子共情了。虽然从法律上来讲,这两口子做错了事情,向马金柯索要钱。可他们又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孩子。牵涉到了孩子,张三又觉得他们情有可原了。
张三看了看身上的伤疤,盘龙似的遍及上身,他都不敢在外孙面前打赤膊,怕吓到孩子。按说,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这些伤疤也都是拜朱行所赐,可一想到也是自己去刺杀葛莲,人家才会布下爆炸陷阱,扯平了。张三想通了这件事,对朱行和葛莲没有任何怨恨,取而代之的,是对夫妻俩的深切同情。
穷人间的恶斗永无停止,可穷人间的惺惺相惜也处处可见。
关二,探望魏延回来了,满面愁容!
刘大问,魏延的病情是不是恶化了?
关二摇头说,病情还好,就是医药费交不起了!
医院的医药费,每天上午八点,账单都会更新,一天1000多,像钝刀子割肉似的。
和刘关张三人一样,魏延没有医保,医药费都得自己担着。
其实魏延的姐姐说了,砸锅卖铁也要给弟弟治病,让弟弟不要操心。
但魏延不可能看着收废品的姐姐辛苦赚来的钱在医药里焚烧啊。
所以魏延想出院,但他目前的身体情况,医生说还不是出院的时候,如果强行出院,后面发生什么意外,医院不负责。
刘大听后,说,本来就应该是事主出钱。
关二点头,说,是啊!
“那个胖头鱼,咱们哥仨要把他收拾了。”
“行!”
“关兄弟,还有件事。”
“嗯?”
“我看见你手抖得更厉害了。明天必须检查。”
“咳……”
关二也不知道自己啥心理,为什么人就在医院守着,那么不想去检查……
也许是,每个人对即将迎接的坏消息,心怀恐惧。
………………
省城医科大附属医院,停机坪上,马金柯的直升机在这里落下。
直升机被要求限时离开,因为有别的直升机要降落。
机长跟马金柯沟通,说自己先返回蛇岛……
马金柯同意了。在二人沟通的时候,医院的后勤处领导严厉通知机长快速离开,因为香港的一个富豪从香港转院来到这里,一个省领导打来了电话,要求医院方面一定做好救治工作……
机长草草地结束谈话,直升机飞离。
马金柯在天海还算个人物,在省城根本不够看。
到了高干病房楼,琪琪一路走来都用新奇的目光看着,如同刘姥姥初进大观园一样。其实,医科大附属医院是老院区,高干病房楼外表看起来挺破的,只有走到里面,才发现装潢考究,走廊里摆放的不是冰凉的金属长椅,而是松软的高档沙发。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安静,不管是家属还是病人,都看起来很有素质的样子,病人没有蓬头垢面的,老人们的白头发梳得整齐,穿着也干净,护工们也比较年轻,看起来业务水平很不错,说话轻声细语。家属们从气质上看都不一样,当然,穿着风衣的琪琪和一身英国设计师设计定制一副的马金柯,气质也是独特,两人走过,护士们都要议论一番。
6楼,马金柯的父亲马国良在这里抢救。
两人在急救室等了一小会儿,医生就出来了。
马金柯立即上前询问情况。
医生说,脑溢血,抢救过来了……
又说,这个病常见!我们医院治疗这个病,很有名,港澳台以及东南亚的富豪们,心血管病都来我们这里……
马金柯听了,松口气,说:“也就是说,没有生命危险了……”
医生说:“目前还不能下这个结论,但是,我个人觉得可以这么说,只要护理得当……跟病人说说,烟酒以后都要戒掉了……清淡饮食,适度锻炼……”
“好……好……”马金柯忙不迭地说道。
脑溢血病人,医院见的多了,一整套的流程有条不紊,而且马国良送来的也非常及时,几乎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医院,医院这边也没有任何耽搁,整个抢救过程很顺利,医生的态度,让马金柯心里有了底,医生转身走后,琪琪立即跟上,往医生口袋里塞东西,医生一番推让……
琪琪回来后,马金柯说:“给了多少?我转给你!”
“咳,我的钱也都是从你这里拿的……”
“不一样,你从我这里挣的,那就是你的。我爸生病了,医生的红包应该我来给。多少?”
“两万!说了不多啦!”
马金柯拿出手机,指纹转账。
叮!琪琪看了看手机,手机短信显示,十万到账。
琪琪娇咛:“多了……”
“多了你收着。”
琪琪从来不看霸道总裁小说,因为她身边就是活生生的霸道总裁。
住家保姆也在。她带着哭腔跟马金柯诉说着情况,马金柯细声安慰她,让她不要害怕,父亲的身体他知道,不会埋怨她的……
琪琪在一旁看着马金柯,这一会儿的马金柯,跟天使似的。
像马金柯这样的人,只要对他没有什么威胁,他就是绅士,是进退自如的体面人。
马金柯跟住家保姆商量说,想让她继续来病房服侍老爷子,至于工资,一个月给她三万块钱——这是她做住家保姆收入的三倍还多。
住家保姆立即答应了,对于她来说,只不过工作地点变化了而已,而且马金柯还说了,会在医院对面的宾馆给她开个房间,累了就去宾馆休息,还能去宾馆洗洗澡啥的,开宾馆的费用他出,平时的吃饭等花费,他每半个月给她报一次……
她答应之后,马金柯问她要了银行账号,然后给她转了十万块钱:“先预付你三个月工资!”
“三个月工资是九万,多了一万……”
“那一万是感谢费。”
“谢谢……谢谢……谢谢三少……”住家保姆不住地说道,马金柯讨厌这个称呼,纠正她:“别‘少爷’‘少爷’的叫……封建时代的叫法……”
这时,住家保姆看到了前面出现一个人,说:“大少爷来了……”
琪琪第一次看到马金柯的大哥马金栋,当他走过来时,一种强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马金柯上前走了几步,迎接大哥。
没想到,当他走近时,马金栋忽然“啪啪啪”给了马金柯三个耳光。
琪琪震惊了。
她第一次看到马金柯挨耳光。
霸道总裁怎么可能挨耳光?
马金栋冷冷地问道:“你跟老爸说什么了,把他气成这样……”
“我没说什么……老爸本来身体状况就不太好,每天喝酒,他那生活方式,就是年轻人也顶不住……”马金柯辩解道。
“哼哼,可小姨夫却说,是你给他打过电话之后,他就脑溢血了……小姨夫说了,保姆跟他打电话时,说的就是这个情况,正好,保姆在,把她叫过来对质?”
“不用了……我是给老爸打了电话,为了金发集团股权的事情,我顶了几句……我真没想到老爸竟然这么激动,其实就一点儿股份的事情,不至于……”
“为了几个臭钱,你……”马金栋一脸鄙视地看着弟弟,他直接不愿意搭理弟弟了,去了急救室门口。
琪琪连忙走过去,把医生的话转述了一番。马金栋看了看琪琪,他对琪琪态度倒是挺好,说了好几句“辛苦了”,琪琪尝试着帮着马金柯解释,说一接到电话马上就坐飞机过来了,马金柯挺心急火燎的。马金栋哼了一声说:“他啊,被钱迷了眼。钱是好东西,但也能埋人。为了一点破股份就跟老父亲吵架,这说明这人啊已经钱迷心窍了,听说他身家几十亿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一个985的大学生,参加工作,起始工资八千,干上几年,工资扣了五险一金,按一万块净收入算,一年纯收入十二万,十年一百二十万。一个亿,存在银行按大额存款利率按5个点算,一年的利息就是五百万。他啥也不干,就比二三十个985的大学生十年九九六挣的血汗钱的总和还要多,就这还不满足?他当年在国内高考的话恐怕连个211都上不了,现在拥有巨量财富和地位,凭的是他的聪明才智?为什么还要为钱和父亲吵架呢?”
“这……”琪琪被马大哥的账本给搞震惊了,说不出话来。
“贪婪!”马大哥一锤定音,然后又加了一句“盈亏同源——他怎么赚来的钱,怎么失去。大家都知道富贵险中求,但不知道后面的那些话: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求时十之一,丢时十之九。大丈夫行事,当弃侥幸之念。老三太喜欢追求侥幸了,从小到大他都是,从来不喜欢脚踏实地,就喜欢剑走偏锋。当然,国内搞金融的人跟他都差不多,靠着不公平的制度割老百姓的韭菜割习惯了,错误地当成了自己的能力,一个个自诩为精英,实际上都是草包,去了外面就是被别人收割,在国外资本大鳄面前,他们这群人就是一群蠢猪,就这一个个自我感觉良好,嗤!”
琪琪讪讪的。她是真没想到,马金柯不仅仅在老爸那里得不到好话,在大哥这里同样没什么好脸色。大哥吐槽完之后,神色缓和了许多,说:“自家人面前我才会这样说,我没跟你客套,你别见怪。”。
琪琪受宠若惊,连忙表示不会。
大哥又问医生走了,为什么病人还没出来,琪琪连忙说,主治医生离开了,那是个领导,还有别的事,里面还有几个医生呢,在观察着一些指标,等指标稳定了,再推出来……
这时,又来了一个人。同样也是气宇轩昂,长相跟马金栋有点儿像,马金栋说:“老二来了。”
马家老二马金梁步履匆匆地来了,他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儒雅气很浓,马金柯抬手跟他打招呼,结果,“啪啪啪”,三个耳光。
老大马金栋嘴角漾起一丝浅笑。
琪琪看傻了:啊?马金柯,就这么没牌面么?
今天,真是颠覆了她的三观。
她是真没想到,威风凛凛说一不二的马金柯,竟然如此卑微,被两个当官的哥哥轮番扇耳光。
马金梁甚至都没跟马金柯说话,来到了急救室门口,跟大哥打招呼。
琪琪赶紧跟他打招呼,马金梁冲她点点头,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了。
琪琪有眼色,说“我去那边看看……”
马金栋和马金梁在病房门口说话,琪琪则走到了马金柯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瓶云南白药:“要不,给你喷喷……”
马金柯奇怪:“你怎么带着这个……”
“在岛上生活习惯了,出门口袋里就揣一小瓶,怕在礁石崴脚,这次出来忘了取出来了……”琪琪说,她小声安慰,“别生气,他们也是担心……”
“嗤!两个官迷,平时也没见他们多孝顺老爹,家里的那些运动器材还有保健品,都是我买的,去年春节老大直接就没回来过年,跑到农村给孤寡老人送温暖去了,把自己老爹扔一边,表演他的慰问,嗤!”马金柯小声吐槽,“老二一个贫困县的书记,处级而已,脾气大得跟皇帝似的……”
琪琪瞄了一眼远处,马金梁跟大哥说话,头是低着的。“二哥脾气挺好的嘛……”
“废话!那也不看看在谁面前。”
正说着,急救室的门开了,马国良被推了出来。
马金柯连忙迎了上去。
医生和护士一起推着,马金柯和两个大哥也在一边帮忙推,三个人一起喊着“爸爸”,马国良睁开了眼睛,看看老大,又看看老二,再看到马金柯,手竟然抬了起来,像是要打马金柯的样子,但他的手到了空中,又垂了下来,老大安慰:“爸,你别生气了,回头有什么事我跟老三说。”
到了病房,医生不让他们插手,医生们彼此配合,将马国良转移到病床上。
病房很大,琪琪看了看,还是个套间,有独立卫生间,热水器,能洗澡,还有厨房,能做饭,有微波炉。
病房外来探望的人已经有好几个了,带着鲜花的,拎着花篮和果篮的,琪琪也搞不清楚他们的身份,反正要么是马国良的下属,要么是老大老二的下属,不得不说,这些人的嗅觉灵敏得令人吃惊,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得知消息的,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医院探望,深更半夜的探望,令人尤其印象深刻,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大哥二哥不断地跟来人握手,寒暄,马金柯则完全没说话的份儿,他坐在病床前,显得挺寂寞。琪琪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他旁边,他看了看琪琪,拉起了她的手。这个时候,身旁的这个女人,给了他极大的安慰。
马国良躺着,却不肯睡。也许是手术麻醉中睡过了,所以醒来后就很清醒。也许是疼痛感袭来,让他睡不着。他的语言功能在恢复中,想说什么,但嘴里呜哩哇啦的,形不成完整的词语和句子,马金柯连忙让他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夹克衫,白衬衣,黑裤子,黑皮鞋,几乎是同样的装束,包括大哥二哥,都是这样的打扮,他们之间说话,寒暄,句句都是中国话,可琪琪又听得似懂非懂,根据语言判断对方的身份似乎很困难,各种各样的职位,甚至还有地震局的……琪琪和马金柯窃窃私语,琪琪知道,这时候跟马金柯说些俏皮话,会让马金柯不至于那么失落和寂寞。
“大哥二哥不是不在省城么?咋感觉跟咱们坐飞机来省城的时间差不多呢……”
“他们俩刚好都在省城开会。碰巧了。”
“大哥二哥参加一个会啊……两人级别不是不一样么?”
“呵呵,省城多大啊,大哥开大哥的会,二哥开二哥的会。”
“那他们都在省城,应该都在家啊,怎么叔叔和保姆一起啊,难道家里没他们的房间么?”
“那当然有房间啊。我爸住的地方是个别墅,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他们来省城开会,除了在会场,更重要的事情在会场之外,来省城一趟,要拜访很多人,要参加很多饭局,酒局,所以他们都住在酒店,比在家里方便。”
“哎呀,不容易啊。”琪琪感叹,“让我想起了中学课本中学的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
“哈!”马金柯咧嘴笑了起来,琪琪的神奇比喻,让他觉得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竟然能神奇地组合在一起,有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戏谑感。
琪琪说话的时候,还用毛巾蘸了热水,不断地给马国良擦擦额头。保姆回去收拾衣服去了,马金柯看着迎来送往的大哥二哥,没来由地感叹了一句:
“别人的屋檐再大,都不如自己有把伞。”
琪琪点头说是啊,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大哥二哥挺厉害的。
马金柯嘴角漾出一丝冷笑。
随着大哥二哥的介绍,马金柯也不时地站起来,跟来人握手。
其实这种情况,对病人并不太好——但又不能拒绝,人情世故,排在所有事情的第一位。
马金柯坐下来时,琪琪说:“你很厉害了。他们都是当官的,如果他们要跟我说话,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跟他们交谈,很自然,说话也熨帖。”
“问你个问题,这个屋子来来往往的人中,包括大哥二哥,包括我爸,也包括我,地位最尊贵的,是谁?”
“那当然是马叔叔了,他是厅级……”
马金柯摇头。
琪琪不相信地说:“难道是说,马叔叔生病了,那他的权力就有可能旁落——照这个逻辑的话,那大哥应该是最尊贵的……”
“最尊贵的是你。”马金柯一本正经地说。
“我?你别开玩笑了。”琪琪搓着手,笑,“这个屋子的任何一个人,对我来说都是如来佛祖,稍稍伸个小拇指,就能把我摁死在地上。我是最尊贵的?我看我是最贫贱的。”
“不。他们都是公仆,我歪好也是天海的政协委员,只有你是个老百姓,那大家都是你仆人,那当然是你最尊贵的了……”
“啊哈!!”琪琪get到了马金柯的笑话笑点,小声说,“这种话术,多蠢的人才会信啊。我头发长,见识短,但跟着马总,见识变长了,不会那么容易被忽悠了。”
大哥二哥送走了最后一拨探望的客人,病房安静了下来。
这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尽管这么晚了,大哥二哥仍然神采奕奕,这让琪琪心里暗自称奇。大哥坐下来,看看父亲,值班医生进来查看输液情况,又看了看仪器上的各项指标,说都很平稳。大哥将病房的果篮已经鲜花都送给值班室了,以表示感谢。
大哥坐下来,让马金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马金柯简要地把事情讲了,当然,他强调了自己完全是按照市场规则来的……
没想到,大哥听完就断然地说道:“怪不得老爸这么生气,坏规矩,是忌讳。你别忘了,王主席不是一个人,他背后是一群人。老三,你老实说,你最近是不是遇到大麻烦了——我敢肯定,你肯定遇到麻烦了,不然不会这么丧心病狂。”
“我不是,我没有……”马金柯辩解,但大哥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几乎下命令地说道:“这件事到此停止!如果继续,惹火烧身,别怪我翻脸无情。”
二哥没说话,但明显跟大哥是一个态度。
这时,马金柯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立即站起来,匆匆地向外跑去。
琪琪也跟着站起来,说“我去看看……”
其实,马金柯不需要她看,但她知道,马金柯不在,她在这里会很尴尬,更尴尬的是大哥二哥,所以,她很聪明地离开,让大哥二哥有个说话的机会。
马金柯在走廊的尽头,靠着窗户,接着电话:“终于等到你了,葛女士。”
“明天下午,我会带着证据,把证据交给你。你准备一个海外账户,可以转账汇款的那种,收到转账,我会把证据交给你。”
“我要见到真人,才会转账。要不然,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会出现的。你的那三位国际杀手,想必也会出现吧?”
“什么杀手,还国际,中国治安这么好,哪里有杀手啊。”
“马老板,别装了,我们都是明白人,跟明白人说明白话,装腔作势没必要,多一点儿真诚,你会早一点安心。我以前说过,我要的钱,对你来说只不过九牛之一毛。你花钱买个安心,我拿到钱从此消失,我们之间永无打扰,所以,你那些杀手没必要再出现,她们的存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坏。”
“好,海外账户,我有,你是我们的财务,对我们的账户太熟悉不过了,但前提是你也得有海外账户,如果是国内账户,大额转账还是容易出事……”
“不用你提醒!”
“那……最后一个问题,交易地点呢?天青岛?”
“明天我会通知你。”
“要早一点通知。”
“哼!”
挂了电话,马金柯看着外面。
琪琪走到身边,说:“大哥二哥在里面说话,我就出来了。”
“我这两天恐怕都要在这里了。你联系S\\h\\E,说明天有行动。”
“不用通过孙权……”
“不用!你直接联系。另外,跟她们说,我不在岛上,她们可以根据情况,自由安排。”
“啊?!”琪琪吃惊,“让她们自己做主?”
“对!”马金柯肯定地说。
“这……”
“去吧,我自有打算。”马金柯说道,这时,老大马金栋站在门口叫他,马金柯叹口气,去接受大哥的思想教育了。
………………
第二天,上午十点,司马警官路过朱行的修车摊位,空空如也。
“奇怪!朱行今天怎么没出摊?生病了?”司马警官自言自语。
回到派出所,一片忙碌。从里往外走的刘所长看到司马警官进来,问:“最近葛莲家有没有新情况?”
“没有!家里没人。”
“那朱行那边呢?”
“也没有!”司马警官说道。
“哦!”刘所长点点头就走了。
这时候的朱行,在海上。
他驾着一条小艇。
小艇上有一些工具。
小艇在天青岛周围转悠着。
与此同时,S\\h\\E从民宿中出发。
她们身上带着匕首,炸药等东西,当然,不是炸药成品,而是原料,单独的东西都可以买到——但如何组合,那就是本事。
蛇岛的游轮在码头等候着。三个人骑着摩托车,来到码头,然后连摩托车一起上了游轮。
游轮离开码头,朝着蛇岛进发。
但快到蛇岛时,游轮却又偏离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