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姚剜了葛牧一眼:“葛小哥?”
葛牧无辜地直白手:“玲儿可不会做出这等惊天动地之事,她最是胆小。”
江青姚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就知道你已有心仪之人,我先祝你和未来嫂嫂鸳鸯福禄、白头偕老。”边说边走过去像儿时那样拍拍葛牧的肩膀。
葛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走吧,我陪你出去看看。”
江青姚点点头,起身往外走。
葛牧看着她的背影晃了下神。
这么漂亮又聪明的四娘,谁会不喜欢呢?儿时他们一直似兄弟般互相通信,说各自捧到的趣事。
后来他听说四娘是个女娘后,便很有自知之明地不再跟她通信。
他只是个孤儿,江五爷给了他优渥的成长环境,他好好把握住便是,其余的不该多想,他自认配不上四娘。当初听说四娘嫁给了瑞王,他觉得那才是四娘的归宿。
四娘就该被有权有势之人,娇养呵护。
二人来到江宅门口,就看到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杵在门口直抹眼泪,像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管家在旁边好心询问,她只咬着唇什么都不肯说,来来去去都是一句:“我要见江四娘,还我未婚夫。”
江青姚挑眉睨向葛牧。
葛牧无奈地苦笑,小声道:“跟我无关,其他地方帮忙掌管铺子的人可来了?兴许是他们?”
江青姚白他一眼:“你来得最快。”
“我听说府上还住了读书人?会不会是他们?”
“不可能,苏哥哥才不会。”
兰秀皱着脸,提醒道:“四娘,难道是陈郎君?”
江青姚想了一会儿,才记起前院还住着一个叫陈锦年的学子。他们近来钻心研读,一有时间便一起探讨历年的考题,以至于江青姚已经好久没见过陈锦年了,一时忘了这个人。
“兰秀,叫人把陈郎君请出来。”
兰秀想了想:“苏郎君要不要一起请出来?万一是来找苏郎君的呢?”
江青姚摆摆手:“莫打搅他读书。”
她的苏哥哥又不喜欢女子,绝对不会是来找他的。
“姑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站了这么久,定是累了渴了吧?不如随我进去吃杯茶。”江青姚浅笑着近前,眉眼却暗含威严。
那女子迅速打量了她一遍:衣裳华丽,头饰华贵。这个应该是江四娘了吧?定不会再认错了。
她幽怨地瞪住江青姚:“我与我未婚夫青梅竹马,为了不叫他分心,用功读书,我才一直默默等着,不曾催他成亲……”
她不肯进门,哭哭啼啼地说自己纳鞋底卖、帮人浆洗衣服、去山里挖草药等等,辛辛苦苦只为改善未婚夫的伙食。
路人们纷纷对江青姚指指点点。
兰秀气得掐腰想跟他们对骂,被梅香拽住了。
江青姚冷着脸道:“你真的不肯进去?我府上确实有人借住等着秋闱,你当真想跟你家未婚夫站在这里对峙?”
那女子眼神闪烁了下,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咬着唇狠心道:“我就要在这里问问他,是不是将我忘了,是不是看到江家的荣华富贵便不要我了!”
葛牧摇摇头:“你如此叫你未婚夫下不来台,可有考虑过后果?你们的事情本该私下问清楚的,如今……啧啧。”
那女子看葛牧和江青姚站得那么近,鄙夷地白了江青姚一眼:“你就是江家四娘吧,你长得这么好看,又不是找不到别的郎君,何必如此纠缠我未婚夫不放?”
要不是有人悄悄去村里打听她未婚夫的为人,而她又恰好跟那人多扯了几句,还不知道她未婚夫竟然住进这么好的大宅子了呢!
她年已十七,都快是老姑娘了,他若考中后就不要她了怎么办?
看到江青姚后她越发自惭形秽,知道自己无论样貌和家世都没法跟江青姚比,那便只能逼着她未婚夫对她负责了!
“四娘,怎么了?”
听到苏文和的声音,江青姚诧异道:“苏哥哥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让人叫陈郎君的吗?”
苏文和见她神色无异,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听说有人闹事,担心你。”
江青姚心头泛暖:“耽误苏哥哥读书了。”
站在台阶下的女子一看到苏文和就惊呆了,这个男子长得也太好看了吧?简直和天仙似的!
跟在后面的陈锦年不明所以地跟过来,朝江青姚几人作揖打招呼:“不知道江四娘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表哥!”门外的女子一看到陈锦年,便哭唧唧地嚷了出来。
陈锦年僵硬地扭过头,脸色有点难看:“丽娘你怎么来了?”
江青姚冷着脸道:“她一直哭闹,我说抢她未婚夫。”
葛牧笑眯眯地扬起声:“谁不知道江五爷最是乐善好施,宅子里不禁免费供了一位学子读书。除了江家,京城里如今不少贵人家都好心请了几位学子过去住的吧?难不成每一家都是为了抢那些学子给自己女儿做女婿的?”
“那不可能,邹侍郎家住了三个呢,邹侍郎都没女儿。”
“这位女娘一看就不是京城人士,多半没见过世面,胡思乱想了吧?”
碍于陈锦年在场,丽娘没有反驳骤然转变的舆论。
她含着泪光,楚楚可怜地盯着陈锦年。
陈锦年难堪地恨不能钻到地缝里!
表妹一直心悦他,但他日后必定是要科举的,只要考中名次,他日后娶的妻子定然不会只是个乡下村妇。他没有看不起表妹的意思,她也有她的好,只是跟他断不是一个层次的。
“丽娘你闹够了没有?你我何来的婚约?你如此败坏我名声,败坏江家女儿的名声,叫我日后如此自处?”
丽娘难以置信地看向他:“表哥难不成被这荣华富贵迷了眼?姑母早就应了我们的婚事,你怎可如此说?你的鞋子都是我亲手纳的,你的衣裳都是我亲手缝的……你如今这么说,我还不如一头撞死了事!”
她伤心欲绝,闷头就往江宅的墙头上撞。
陈锦年更恼。
怎么一个两个都以为他想当江家的女婿?钱程如是,丽娘也如是!
他定是要考中科举的,日后他定会娶个于他仕途有利的官家女儿!他可没有看不起商户的意思,但他自己是绝对没有结亲的心思的。
江五爷免费供他吃住有何不好?他如今也没能力攀上更权势的人家呀!
陈锦年这么想着,恼火地冷冰冰地看着丽娘撞墙,丝毫阻拦的意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