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柔没料到江青姚拿出这些东西相要挟,竟然是为了叫她尽快达成所愿!
她狐疑半晌,来回打量江青姚数遍:“为何?你不担心我会抢走瑞王的心?不怕日后我魅惑了王爷,反过来刁难于你?”
江青姚听到笑话似的笑起来。
她笑起来真漂亮,两颊没有涂胭脂却能粉成菡萏色,发髻上的金海棠珠花步摇微微晃动,上面坠的珍珠是水滴形,润泽光洁,成色极好。
不过虞柔这次无暇欣赏,渐渐被江青姚笑得露出恐惧之色。
江青姚这才敷衍道:“你也知道他还在狱中时,我就跟他拜了堂,可见我爱他入骨。你家世好,长得美,又如此钟情王爷,我自然要替他早日将你纳进瑞王府,也好早日为他开枝散叶。你身子没问题吧?”
江青姚睨了一眼她的小腹,似是巴不得她很快便怀上瑞王的骨肉。
虞柔臊得满脸通红,明知她没有说真话,却还是慑于那些证词,硬着头皮应下了:“我会尽力。”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江青姚皮笑肉不笑地合上锦盒,“淑妃兴许能帮帮你。”
虞柔神不守舍地点了头……
“柔娘,柔娘!太好了,不用被送回去了。”花迎欣喜又激动,唤醒了正在发呆的虞柔。
虞柔深深地看了江青姚一眼。
她真有本事啊,发了疯的瑞王都能被她安抚住。
她遥遥冲瑞王夫妇福了个礼:“妾身多谢王爷王妃成全,日后定当做好自己的本分,不给王爷王妃添乱。”
这话是说给江青姚听的。
虞柔看到她从始至终都那么自然,这才意识到在瑞王跟前不止自己会演戏,江青姚也会。眼下她是斗不过江青姚的,待日后赢得瑞王的心再说吧。
虞柔主仆被适才抬轿子的婆子们“护送”去藏拙阁,经过瑞王身边时,他看都没看虞柔,两只眼一直黏在江青姚身上。
江青姚倒是侧眸看向虞柔。
她还记得那日要挟虞柔时,虞柔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自然是因为你们这对狗男女就该死死绑在一块儿啊,如此就不用去祸害旁人了。
不管萧开胤是不是真的换了芯子,顶着这副皮相和身世,在她眼里始终是害死她和腹中胎儿的罪魁祸首,不是狗男人又是什么?
那些证词都是萧开胤交给她的,至于被虞府发卖的小厮,也在萧开胤手里。
不过让虞柔误以为证据是她弄到的,便会为了名声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虞柔也不会傻到向萧开胤提起这件事。
当初虞柔连进瑞王府的旨意还没下,便设计陷害未来瑞王妃,以谋求王妃之位,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虞柔这辈子就完了。
虞柔是一个能想法子潜伏在敌人身边的假盟友,用得好便是一把极锋利的刀。
“皎皎……”萧开胤深情款款地握住江青姚的手,牵着她就想回主院。
江青姚娇躯一颤,害羞地低下头:“王爷这是做什么?”
“今晚……”
“王爷快去前院招呼客人吧,适才动静颇大,万一被人看了去就不好了。”江青姚看着被他握住的手,暗暗用力往外抽。
萧开胤很想不管他们,不过他担心萧聿怀会自作主张去笼络其他官员,确实该出去告知一声。
在江青姚的再三催促下,他三步一回头地依依不舍地去了前院。
江青姚一转身,嘴角的笑容便消失了。
她低头看一眼被他握过的手,用帕子擦了又擦,直擦到火辣辣地发红。
吴嬷嬷抓住她的手:“王妃这是做什么?”
江青姚强颜欢笑:“没什么,手上有点脏。”
兰秀将灯笼提高了些,看向她那只被擦过的手。
哪里有半点脏污,帕子也干净着呢。
她心疼地看向江青姚:“四娘……”
吴嬷嬷瞪她一眼,朝身后王府的丫鬟瞟了瞟。
兰秀不情愿地改口,试探道:“王妃是要回主院吗?”
若是回主院,便表示四娘甘愿吃下今日这个大闷亏,若是不回,那便是心里有气,只是顾全大局才委屈了自己。
“去今夕苑吧。”
跟在后面的王府小丫鬟们面面相觑,起了愁云……
萧开胤一身酒气地回到内宅,还没进主院便被小丫鬟战战兢兢地提醒:“王妃宿在了今夕苑。”
他猛地停下步子:“什么?”
他扭头就去今夕苑,却在还未进主屋时便被兰秀拦下了:“王爷请留步。”
“让开。”
兰秀深吸一口气,颇有些视死如归:“王妃已经歇下了,还请王爷疼惜疼惜王妃。”
陪嫁丫鬟的态度就是江青姚的态度,萧开胤这才意识到江青姚之前让他留下虞柔,并不是真的不气。
他为了壮胆,也由于高兴,适才多喝了几杯,还想着今夜圆房定要给她不一样的体验。
白壮了,反正他是不敢踹门进去的。
萧开胤沮丧地回了主院。
翌日一大早,兰秀和竹默伺候江青姚起身后,吴嬷嬷收拾床铺时摸了一下鸳鸯枕,竟然发现上面湿漉漉的。
吴嬷嬷大惊,忙偷偷观察了下江青姚的眼睛,见肿得不算太厉害才稍稍松了口气。
出门看到瑞王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吴嬷嬷犹豫着过去行礼。
萧开胤见又有人拦路,不悦道:“王妃还未起?”
“起了。老奴有事禀报。”
萧开胤疑道:“何事?”
“老奴适才发现王妃睡的鸳鸯枕湿了一大片,应是夜里偷偷哭了很久。”吴嬷嬷字斟句酌,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向瑞王说教,只能禀事。
瑞王若真爱惜四娘,定会待她更好些。
萧开胤脸色微变:“我去看看。”
他昨晚压根没睡着,好不容易熬到江青姚应该已经睡醒的时辰才过来。
江青姚正要用早膳,见萧开胤来了便让兰秀添一副碗筷。
萧开胤小心翼翼地看向她的眼:“今日要进宫朝见,你……你昨晚哭了?”
看到江青姚眼底的红肿和暗沉,他心头针扎般地疼。
江青姚抬眸看去,眼底闪着脆弱的光,仿佛一碰就会碎:“嗯,想爹爹了,只哭了一小会儿。”
“一小会能把枕头哭湿?”萧开胤心疼得无以复加。
江青姚低下头,肩头微微颤了颤,有种被人戳破心思后的窘迫感。
萧开胤正想将她搂进怀里安慰,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不对,他很确定昨晚没有片刻头疼。
他家王妃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