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幅一亮相,几个人都凑了过来,画卷上面画了一个和尚,手捧金钵笑看众生,和尚身旁两个小童绕膝嬉戏,三五个老汉蹲在墙角晒日阳。
明月仔细查点二十三处真迹笑道:“恭喜周先生,此画保真,和尚是他真迹”。
“多谢程先生”,周阔忙命人撤下一卷送到伍虎书案前,第一书案随后又摆放一张。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能被叫大先生的哪有不通的,十卷封好周阔命管家亲自送进宫里,四人依旧一丝一毫不敢大意仔细把关严查。
一炷香时间后四老王爷匆匆赶回,一进大殿看了眼第五张书案上已经堆了一大摞画卷,咂咂嘴:“您们牛嚼牡丹啊,怎么这么快”。
二老太爷皱了皱眉:“少废话,这叫胸有沟壑,赶紧干活……皇上给什么了?”
四老王爷一脸兴奋:“嘿嘿,给了三百箱东珠,两百箱玉头王,五十箱猫钻,五十箱碧玺,另外责成太子当铺万两一个回收猫钻。我儿子说能请动三大先生加大哥我功不可没,让我给您们四个一箱玉头王一箱猫钻,少了怕你们骂他,画卷马上就到,皇上责成太子金楼拍卖,一会儿鉴真后咱们都去北城太子金楼,皇上下朝也领百官去”。
“你又抖起来了,赶紧干活吧”,二老太爷心头落定。
一个时辰后五百画卷被封箱送走,三百二十八幅被程明月直接剔除在外。
四老王爷一一检查心下暗自佩服,先生眼忒毒了。
众人休息盏茶时间,随后将四王府的书卷都抬进大殿,殿中鸦雀无声,只有几个侍童不停的移卷。
临近中午,三千画卷一鉴真封箱运走,二老太爷抬腿踹了一脚四老王爷:“你个小泼皮哪弄的这么多真迹?你可发海了”。
四老王爷哈哈笑道:“今日在下开眼了,程大先生果然明察秋毫,眼忒毒了,在下佩服佩服”。
明月笑眯眯的点头:“您是品鉴大家,我们几个都眼红了”。
四老王爷打了个哀声:“在下这些都是大师亲自送到宫里的,皇祖父知我爱画如命都给了我,祖父说若收下画卷就不可承四地之王。我说孙儿不想操心就做个闲散的王爷,皇祖父就把这些画卷都给了我一人。这么多年了,看也看够了。上饶弄个破卷就来显摆,我一个人死也带不走留它干什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压压他们的骄气,在大衍一亩三分地岂容他们放肆”。
明月点了点头:“凭您这几句话我送您一幅字”,命小童又铺宣纸,周阔急忙上前研墨。
四老王爷笑着凑到近前:“程先生草书一绝,在下仰慕久矣”。
明月打量一番宣纸笑道:“今日在下用行书写,也好配一卷画像”,说完提笔合目良久,再一睁眼眼底无尘,狼毫饮墨洋洋洒洒写了一首三国演义的卷头词:《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
下笔如神助,飘逸隽永如千年美酒熏香,几个人都呼吸一紧。
卷头词居左一写完,右处还剩一点留白,饮墨再提笔,刷刷点点四老王爷纵马踏入花海的意气风发跃然纸上。
栩栩如生更添几分不羁的英气与狂放,一身蟒袍淡看天下风云变幻。
笔落良久无声。
好一会儿伍虎叹了口气:“好一个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程先生……在下心服口服”。
四老王爷一拍明月:“你懂我,咱俩结拜,反正你也是王,我也是王”。
明月面色一讪,这可真是始料未及,自己算不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拜,先生怕他个甚”,二老太爷一摆手:“也不多,一共就五个人,我老大,伍虎老二,小弟老三,周弟老四你老疙瘩,赶紧拜,拜完赶紧去金楼。只拜可拜,一个头磕地上,子子孙孙只可做闲王,谁也不许去四地承王,否则别瞎拜,老天长眼睛看着呢”。
伍虎也挽了挽袖子:“我听大哥的”。
四老王爷眼神一亮:“我也听大哥的”
周阔笑着点头:“我听大哥的”。
明月硬头皮点了点头:“二祖父,这一拜……”。
“老疙瘩少废话,麻溜的,咱们都是同道中人”,做个忘年师兄妹又何妨。
“我听大哥的”,没什么可说的,谁怕谁。
几个书童彻底傻了眼,忙跑出来叫了管家进来。
工夫不大香案摆上,五人焚香一炷,自报生辰,随后面南磕头,八拜结交。
他们这一结拜,几个刺候又骑马离开直奔北城。
皇上此时正端坐拍卖台上看热闹,容生三寸不烂之舌已经忽悠出去了四百卷。
盏茶时间程心匆匆上了拍卖台,在皇上跟前耳语了几句,皇上脸色变了几变:“都立誓了?”
“立了,有福同享什么的,还有子孙代代只做闲王”,程心咂咂嘴:“属下现在脑袋还是懵的,先生才二十六还得同日死什么的,太亏了”。
皇上摆了摆手:“只是个心愿,先生无事,拜就拜吧……好事,赏他们五兄妹各一块碧玉头王,要同石同位的各一支碧玉竹,速速取来,一会儿他们几个就能过来”。
“您不拦着您还赏”,程心蹙了蹙眉。
“少废话,速去”,拜都拜完了,我拦谁,如今也好,十三王府彻底瓦解,先生到底是写了什么让四叔非与她结拜。
皇上一时间兴趣大起。
五人一结拜完,四老王爷将字画装入轴筒:“老四,咱们两个骑马先去,他们三个坐轿去,莫让皇上百官等太久”。
“三哥所言甚是”,二人大步出了大殿跨马远去。
二老太爷笑道:“让他们得瑟吧,咱们赶紧坐车走”,说完领着二人也走了出来。
工夫不大,一辆马车出了永平王府。
西城一处豪宅之内,小衍六王爷叹了口气:“五哥,他们不会来了,太子金楼拍卖浅大师画卷连皇上都去了,他们三个必也得去,咱们不如也去凑凑热闹”。
周通心下沉了又沉:“今日之后先生必恨我入骨,此生再难为友了……也好,那咱们也去开开眼”。
片刻后二人也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