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明明看到安安和盛康在争执了,为什么不阻止?”
白若安拉着白若雨已经先上了车,白初惊听到华本初的问话,她回头看着他。
就在盛康出言冒犯白若安的时候,白初惊其实和华本初就已经到了现场。
华本初下意识想要冲进人群劝架,但被白初惊拉住了。
白初惊那时说,“别去。”
华本初被她的手死死的拽着,他只能跟在白初惊身边看着事情发展成那样。
白初惊虽然没有管前面的事,却在白若安要挨打的时候第一时间站了出去。
“华老师,你要知道孩子虽然还小,但学会自己处理问题应该是他们从小就学起的。”
“我们没有能力一辈子都为孩子解决问题,所以就让他早点学会。”
白初惊看着他说。
华本初呆呆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接话,“那刘园长真的会被换掉吗?”
“既然没有能力管理好园里,那她又有什么必要留着呢?”
“本初弟弟,我们做董事的,要的是得力干将,而不是混吃等死的咸鱼。”
白初惊抬起手朝着他摆了摆,“我走了,下次见。”
华本初傻傻的做着再见的手势,他目送着白初惊上了车,目送着黑色的迈巴赫驶出去好远。
白若安的手虽然好了,但是白初惊害怕他还没有好透,就只让他先去上表演课。
白若安去上课了,白初惊也就慢慢的又回公司开始工作了。
“大小姐,现在我们名下的产品宣传已经全都做到位了,就差为品牌请代言人了。”
时雨站在办公桌前,白初惊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她伸手揉了揉眉心。
“既然势已经造好了,那就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
“代言人有人选了吗?”
时雨微微低下头,她小声地说,“目前只有两个人选适合。”
“说说看。”
“之前一直走亲民线的程丰婇,是她的经纪人自己找到市场部的吉部长自荐的,市场部内部协商评估,一致认为程丰婇如今虽然算不上爆火,但是前段时间她的剧播出之后靠演技压过了女主火了一波,吉部长觉得就把她放进了候选名额里。”
“嗯,还有一个是因为什么?”白初惊最近偏头疼的厉害,她揉着头心情有些烦躁。
“还有一个......”时雨有些难以启齿,她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出接下来的话,“还有一个是初语。”
白初惊挑了挑眉,“白初语?”
“嗯。”
“为什么?”白初惊问。
“她从出道开始就一直陷在舆论风波里,我们这次利用舆论造势,她是一个十分适合的人选。”
“哦?怎么个适合?”
时雨有些尴尬,“咱们不是放出老爷子和老夫人之间的那些三三事吗?”
“正好初语身上自带bUFF,从出道就深陷桃色舆论,小雨小姐出世的时候被媒体拍到初语在医院,又陷入了未婚先孕的舆论里,还是您亲自处理的,这件事才压下去的。”
“市场部那边不知道您与初语之间的龃龉,看中了她身上的这点价值。”
白初惊揉着头,眯着眼,“倒也是不错的人选。”
“传达下去,市场部的人出面去约见白初语的经纪人。”
“至于那位叫程丰婇的先保留,就看白初语有没有那个气量和我合作一二了。”
时雨傻了,她真没想到大小姐都知道是白初语了,还一点不犹豫的把白初语作为头号选择。
果然,商人重利啊,永远都是先考虑利益。
“那若是初语那边不愿意呢?”
“我们都背调过了,她现在正在和三福这个品牌谈合作。”
“不愿意难不成还要砸钱让她愿意?让你们去谈谈罢了。”白初惊合上桌上的文件,她将文件都放进简易的书架里。
“安安那边你怎么安排的?”
今天大家都在忙,时戎去外省的分公司办事了,时雨这会儿在忙着公司代言这个事。
至于白初惊,刚来公司就开会,然后一天下来都待在会议室了。
因为前段时间突然忙碌起来,这一下闲下来,下层的没适应过来,适应了快节奏,这一下慢下来了就都不太习惯了,加上各部门的部长内部掀起了一整‘攀比’的潮流,部门之间的暗流涌动带动着公司多出了许多业务。
‘惊鸿’在京师主打的产品是奢侈珠宝,其余的产品在京师只留了包包。
这段时间同行竞争也很猛烈,‘惊鸿’凭一己之力拉出其他公司好远一截,短时间内还没有更强劲的对手。
所以白若安就没人去接了,别说家里的保姆了。
过些天是老爷子的八十大寿,景苑忙的不可开交,家里根本就没闲人了。
“我给华老师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华老师说他放学的时候直接带着安安先回家,让安安在家等我们忙完了去接。”时雨说。
白初惊捋了捋衣袖,看了一眼时间。
七点三十
“好,你去忙吧,我去接安安。”
时雨退出了办公室,白初惊收拾好东西去了地下车库开了车,直接开车去紫湾苑华本初住的小区。
-紫湾苑
“华老师,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啊?”
正在做饭的华本初:......
“华老师明明这么帅,应该有很多女生喜欢才对的呀。”
“上次那个漂亮姐姐肯定也喜欢华老师,华老师是单身真可惜。”
白若安眯着眼,他靠在厨房门上看着在厨房里炒着菜的华本初,他心里当然不是这么想的。
华本初有些无奈,“安安,女朋友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有的。”
“很容易啊,我时戎叔都不知道有多少个前女友了,就今年他被甩了三回了,抱着我哭了无数百回,说好了不谈恋爱,没过一个月他又跟人好上了。”
“那你的那个叔叔就是没遇到真的喜欢的人,真正喜欢对方,哪有那么容易分开。”华本初翻炒着锅里的番茄和蛋。
白若安双手抱在胸前,他想了想,问道:“那华老师从来都没谈过恋爱吗?”
白若安的话多的让人头疼,还是个过于早熟的孩子,啥不聊,就喜欢聊情感。
逮着他问好几次为什么不谈恋爱了。
是他不想谈吗?只不过是没遇上喜欢的人而已。
但是他真的不想和白若安聊这些,总是觉得很别扭。
“安安的手还疼吗?”华本初果断转移话题。
白若安撇撇嘴,跟个人精似的小家伙怎么可能不知道华本初不想回答。
他望着厨房的天花板说,“华老师我已经说了十五遍我的手已经不疼了,你也问了我十五遍了,不回答我问题十五次了。”
华本初:......
现在的小孩一点不好糊弄。
“叩......叩叩......”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白若安转头看了一眼,华本初停下手中的动作也转头看了一眼。
白若安直起身子朝着外面边跑边说,“我去开门。”
白若安端了一个凳子站在上面凑近猫眼去看外面,他一看到是白初惊,立马高兴的从凳子上跳下来,“是妈妈!”
门被打开,白若安抱住白初惊的腿,“妈妈,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呀~华老师都做好饭了。”
白初惊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小孩子毛茸茸的脑袋,“妈妈今天开了很多会,所以来的晚了。”
“华老师!我们可以和你一起吃晚饭吗?”白若安松开了白初惊,朝着里面跑,边跑边问。
华本初失笑,“当然可以啊。”
华本初走出厨房,边走边脱着身上的围裙,他走到玄关处,白初惊站在门外,两人四目相对。
华本初带着淡笑,“初惊姐,一起吃个晚饭吧,都做好了。”
白初惊眨眨眼,红唇上扬,“好。”
她这才走进房门,华本初蹲下从鞋架上拿出一双没拆封的鞋拆出来,放到白初惊的跟前。
“新的。”他的声音很轻。
白初惊脱下高跟鞋,穿上了那双白色的拖鞋。
华本初伸出手将她那银闪闪的高跟鞋摆整齐放在了鞋架的旁边。
“谢谢。”
华本初站起身,他朝着里走,边走边说,“做的比较简单,有机会的话,以后我可以做更丰富的菜肴。”
白初惊走过玄关,第一眼就看到跪在椅子上拿着筷子已经吃上的白若安。
她走到白若安的身后,伸手拍了一把他的屁股,“好好坐。”
“有空的话,我一定亲自见识一下华老师的厨艺。”白初惊坐到白若安的身边。
她看着桌子上菜肴,三菜一汤,一个西红柿炒蛋,一个回锅肉,一个干煸四季豆和撒着葱的白萝卜汤,这些菜看起来都十分的不错。
“我也只是会做点家常小菜,算不上多好的厨艺。”华本初坐到她的对面,他伸手拿过白初惊的碗为她盛了饭。
白初惊说了一声谢谢,余光瞥见白若安还跪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快趴在桌子上了,她皱着眉,“安安。”
白若安听到她的呼喊,闻声看去,瞧见白初惊皱着眉的样子,他立马领会,赶紧坐好。
白初惊见他好好的坐了,这才开始夹菜。
但她发现桌上的菜肴,除了干瘪四季豆,她其他的都不太能下口。
白初惊叹了一口气。
三人安安静静的吃着饭,屋子里十分的安静。
“是菜不合胃口吗?”华本初突然出了声。
他观察到白初惊一直在吃四季豆,其他的都没碰一下。
白初惊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抬头看着华本初,朝着自己嘴里放进一根四季豆,她说:“没有。”
“可是......”
白若安瞥了一眼,他咬着筷头说,“可能是因为妈妈不吃葱,所以才只吃那个豆豆的。”
华本初愣住了,他看了一眼桌子上四个菜,除了干煸的四季豆,其他的都有葱。
因为他并不讨厌葱,所以需要放葱的菜肴里都放了。
白初惊看他呆呆的傻了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不用管我,我本来饭量就不大。”
一时间桌子上又沉默了下来。
吃完饭,白若安赖着不走。
“我不要走嘛。我还想再和华老师多待会儿。”
华本初在收碗筷,白初惊叹了一口气,“下次再来行不行?妈妈还有工作。”
“那妈妈先回家吧。”
白初惊:????
“白若安,你就不要我了?”白初惊人都懵了。
白若安抱着自己的书包,他眨眨眼,“反正你也会忙着工作不常回家,我在华老师家住还更方便呢,华老师是我的老师,华老师去学校,还可以顺便带着我去学校呢。”
白初惊脸都黑了,“白若安,华老师也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能打扰华老师,赶紧点,回家。”
“我不要!”白若安扁着嘴,“我不要回家!回家就只有我和小雨。”
白初惊这才想起来白若雨,她大脑空白了几秒,“对了,小雨呢?”
“二姨突然来把她接走了。”
白初惊回过神,她皱了皱眉。
白初语除了过年回趟老宅,别的时候鬼影都没一个,怎么突然回来了。
“你回不回家?”
白初惊伸手扯了扯白若安的手臂。
白若安疯狂摇头,“我不回家!”
“妈妈!你就和华老师商量,让我住在华老师家吧!好不好”白若安可怜兮兮的看着白初惊,那模样可怜极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同不同意?”
“妈妈,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嘛。”白若安拽着沙发,不让白初惊拉动他。
白初惊冷笑,“你这是商量吗?你这是通知我吧。”
“妈妈......”
见硬的不行,白若安开始玩撒娇那一套了。
“不可能,你又不是没家。”
“景苑是我的家!可是家里总是只有我和小雨。”
“雨姨很忙,戎叔很忙。”
“景苑的叔叔阿姨每天都很忙,我们回了家除了学习、吃饭,就是到了时间睡觉。”
白若安大声的控诉,说着说着就开始掉眼泪了。
白初惊皱着眉看着他,白若安哭的鼻子眼睛通红,“你一忙起来姓什么都不知道了,那还记得还有个儿子。”
“那你住华老师家,经过华老师同意了吗?”
“你以为你想住就住?白若安这是别人的家,不是你的,不是你说想就想的。”
“你在家里少了跑出去和附近的小朋友玩了?你别装怪,别逼我动手。”
白初惊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那你打我吧!”
“呜呜呜,我只是想和华老师住一起而已。”
“我知道华老师可能不同意,可是妈妈都不愿意试一试问问华老师,就拒绝我......”
白初惊冷了脸,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臂上,用了些力。
“你觉得我为什么拒绝?”
“华老师是你的谁?”
“华老师只是你的老师,他不是你的爸爸,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自己有家,凭什么想住在他家,我就要同意?”白初惊看着一下停住哭泣的白若安,脸色很难看。
她知道白若安说的那些话都是事实,忙起工作来,她没办法左右都顾及,所以白若安和白若雨常年都是一个人在家。
当然算上家里一堆的佣人保姆 也算不上一个人。
但是华本初至少在她还没有捅破那层关系之前,她们和他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她们没有任何理由住进华本初的家。
白若安的眼泪在脸颊上挂着,他闷着头,白初惊有些心软,“不是妈妈不同意,而是我们做什么事情都要先想一想,这件事到底能不能做。”
“你有家,你有妈妈,我们没有理由去和华老师商量和他住在一起。”
白若安猛地抬头,他的眼泪飞了出去,飞溅在白初惊的手背上。
“可是我的家空落落的,有家就像是没有家一样。”
“我有妈妈,也像没有妈妈一样,你总是突然就消失,整夜整夜的不回家,只住在公司。”
“我只是想要有人陪着我,给我讲睡前故事,送我上学,接我放学。”
“可是妈妈总是在忙,总是在忙,陪着我的只有小雨。”
白若安大声的哭吼着,他的眼泪哗哗的流着。
白初惊怔怔的看着爆发的白若安。
白若安用力的抹着眼泪,“妈妈,我不想回去。景苑真的好大好大,晚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白若安扑到白初惊的腿边,他抱着白初惊的腿哭的浑身都在颤抖。
白初惊心里十分的不好受,她的鼻子酸酸的,可是她的体面强撑着自己不让眼泪掉出来。
华本初站在厨房门口,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客厅的母子俩。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初惊姐,要不……就让安安住我家里吧。”
白初惊伸手用力的摁了摁太阳穴,太阳穴突突的跳动将疼感传入大脑。
她用力的闭上眼,紧咬着牙关,她弯腰一把抱起白若安,白若安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白初惊说:“不麻烦了。”
白初惊强行把白若安带回家去了,白若安哭了整整一路。
到景苑的时候,白初惊拽着白若安朝着院子里走。
走进院子,院子里的灯光将整个院子照亮,天已经黑了。
云英闻声跑出来。
白初语听到白若安的哭声,下意识转身看过去。
白若安仰着头哭的嗓子都哑了。
白若雨在楼上,她听到白若安的声音就往楼下跑,脸上还带着泪痕。
“云英,把小少爷关到房间里。”
白初惊头疼的难受,她晃了晃眼,目光与白初语碰上面。
白初语朝着她挑了挑眉,唇角上扬着,“大姐。”
白初惊不想搭理她,直接走进了别墅。
她上了二楼,有些痛苦的将自己扎进床里,抱着头侧着身,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
白初惊多年来的老顽疾,很严重的偏头痛。
不复发的时候什么都好,一旦复发起来会持续的疼,只能侧着头疼的那一边躺在床上。
隔壁白若安的哭声渐弱,白初惊紧紧的咬着牙。
她艰难的摸出手机,拨通了唐翊雪的电话。
“喂?怎么了?”唐翊雪那边好一会儿才接到电话。
白初惊将手机放在耳边,“雪儿,我头疼。”
“头疼?老毛病发了?”
“你不是很久没复发了吗?你等着我,马上来。”唐翊雪那边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没一会儿她挂了电话。
白初惊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太阳穴的地方就像是有什么呼之欲出,皮肉上下跳动着,白初惊的手指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头皮在动。
她已经很久没有复发了。
上一次复发是刚怀上小崽子的时候,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唐翊雪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她火急火燎的跑进她的房间,嵇惊羽也跟来了。
“我的乖乖,不是很久没复发了吗?”嵇惊羽着急的放下包,走向白初惊。
唐翊雪脱了外套,放下自己的包,挽了挽衣袖,脱了鞋子坐到白初惊的身边。
“初惊,你坐起来。”
白初惊难受的慢慢的坐起身,唐翊雪半抱住她的肩膀,她的手指轻轻的放在她右侧的太阳穴上,不断地画着圈给她按着。
嵇惊羽一脸担心的看着她,白初惊的脸色都白了许多,她半眯着眼,看到了嵇惊羽,“你怎么来了?”
嵇惊羽脱了鞋,爬上床坐到她的另一侧,“我正好跟雪儿在一起,就一起过来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雪儿不是说只要情绪波动不大,就不会复发的吗?”嵇惊羽担忧的挽住她的手。
白初惊虚弱的摇了摇头,“就是和小崽子吵了一架。”
“和安安吵架?”
“怎么会?”
“安安的性格很乖的啊,怎么会吵架?”
唐翊雪叹了一口气,“安安他总会有遇上他自己也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
唐翊雪给白初惊按了一会儿,好了许多,但是大脑还是麻木的在发疼。
“我才发现,我真的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白初惊费力的咽了咽口水。
嵇惊羽和唐翊雪都没说话,白初惊闭着眼,声音闷闷的,“我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安安。”
她的眼角流出泪珠,泪珠顺着脸颊流到嘴角,顺着唇缝溢进口中,她尝到了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