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唯君觉得就这么回家的话,恐怕会窒息而亡。他不可能在听了“竹子开花”后,还能安之若素。
当一句“竹子开花啰---喂”,如此熟悉的旋律,如此相似的神态,便牢牢地占据着他的脑子,挥之不去!
他命司机停下,下了车。就这么走着,他的脑子很清晰,他现在正向孤星公寓走去!
他没想到步行是那么美好的事,怎么以前没发觉?难怪有人说:汽车,是十九世纪最糟糕的发明!
公寓里,芊蕙刚刚跟晓莹分别,看着万家灯火,心里慢慢升起了一种类似悲凄的感觉。她摇摇头,都是被晓莹惯出来的,她本来很成功地把一切属于温情的东西都已从身上摈除了,没想到,才来这里,那仅存的星星点点又开始死灰复燃。
她的头紧紧地抵在双膝上,双手抱紧,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她站起来,拿起睡衣冲向浴室,她不想让这种情绪再控制自己,因为她知道,再这样下去的话,晚上又会睡不着了。
当门外传来敲门声时,芊蕙扶着头上的浴巾就出来,这一开,才真正吓了一跳!
竟然是华唯君!
她有点呆:“华董……”
此时的华唯君才明白了晓莹说的“对于我们芊蕙,有时就是没有办法”,那种干着急的心情!
都什么时候了,深更半夜啊,有人敲门,竟然连问都不问,就开了门?
再看她,淡蓝的碎花,白底圆领睡衣,虽然是一件相当保守的睡衣,可是现在,头上是湿漉漉的刚洗的黑发,白色的浴巾裹着头,整张小脸露了出来,素洁而出尘,在灯光下,是要命的性感和迷人!
华唯君在心里哀叹:芊蕙,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世事凶险啊!
“芊蕙,你怎么就开了门了?”华唯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芊蕙马上意识到了,可是要他走是不可能了,门已经开了,他已经进来了,让他这么站着也不行,唉,自己这个驴脑袋啊!
面前这个男人浑身被一种叫“危险”的东西包围着,她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打碎这个包围,让他恢复正常!
她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转移他的注意力。
“华董,要喝茶?还是咖啡?”
说完看都不看他,就忙了起来。
华唯君渐渐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了,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芊蕙在泡茶中也逐渐自如起来,她想到他们可能会谈及的话题,无非就是“竹子开花”吧?她又忆起了初次见面的一幕。
但事实上,她并不想说太多的“竹子开花”,无论是说起,还是唱起,她都会很快回归原形,除了鼻子会酸以外,心里,脑子里,全都会泛酸!不行的!
“华董日理万机,可要保重身体,特别是睡眠”芊蕙意有所指。
“主要是被你的竹子开花给害的”
芊蕙暗叫不好!
“华董”
“一直都喜欢唱歌吗?”
“是的”
“没想到你唱得那么好,跟我的一个朋友很相似”说到这,华唯君有点凝噎。
芊蕙并没有发觉。
“其实吧,现在卡拉oK很流行,KtV又那么爆棚,会唱歌的太多太多了”
“不,我指的是你的演绎”
“华董过奖了”芊蕙任命地低下头,看来要逃过“竹子开花”,是很难很难的了。
“竹子开花罗喂
咪咪还在妈妈的怀里
数星星
星星呀星星多美丽
明天的早餐在哪里
请让我来关心你,就像关心我们自己
这世界,会变得更美丽
……
这歌词是这样的吧?“
“是的”
“竹子已经开花了,美味的食物就放在咪咪眼前!多幸福的咪咪啊!吃饱了的咪咪还赖在妈妈的怀抱里撒娇,多甜蜜的咪咪啊!可惜这是歌里的咪咪,现实里的咪咪呢?全都很温暖吗?全都有一个可以撒娇的妈妈吗?”
芊蕙听着听着呆住了,心,开始收缩,声音听起来,像是痛苦的呻吟:“华董,不要再说了!”
她记得她从来没有撒过娇,唯一一次比较疑似的,都很快被扼杀在萌芽状态之中!
……
那时也是八岁吧,她看着妹妹挽着妈妈的手臂,相偎着逛街,她喊住妈妈,也想一起去。
妈妈看了她一眼,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说:“写作业去”
“可是我早写完了”
“小孩子不要乱走,我是去帮你妹妹买一个发夹”
说完便施施然走了,君美的娇笑声,从街上飘了过去,老远老远。
“可是妈妈,我也没有发夹,从来就没有过”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而是吞了下去,像吞了块有棱角的石头,刺得她胃里淌血!
……
该死的“酸泪”又来了,都是他,华唯君,没事怎么来这了!
“幼小的咪咪要求其实并不多,只是希望‘明天的早餐已经放在桌上’,只是希望家里永远有太阳的照耀,而不会让黑夜得逞……”华唯君一口气说了下去。
听到这里,芊蕙几乎是忍无可忍的了!她失态般地大喊起来:“不要再说了!”
华唯君这才醒转,他们两人就这样震惊般地互看着对方。
这时,芊蕙头上的一绺湿发掉了下来,贴在白皙的脸上,华唯君的目光变得迷离,他伸出手去。在芊蕙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时,他托住她的头,吻了起来!
就这样吻了!就这样天旋地转了!
芊蕙的红唇,湿润而甜蜜,就像蜂蜜一样甜,这样的甜,是华唯君有生以来第一次品尝的!无法再放开自己的手,愈来愈紧地抱住芊蕙!
“啪”的一声,芊蕙的手挥了过去。
然后大叫一声,靠在墙上,又像要倒下一般,不得不蹲了下来!
华唯君忙去扶她,一下也被她推在地上。
“华唯君,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你出去!”梦魇般的僵直感又朝她袭来,她必须自救。
“对不起!对不起!芊蕙,我,其实我是……”华唯君抚着火辣辣的脸,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芊蕙已贴在墙上哭泣起来,面对着走在跟前的华唯君,簌簌发抖。
“华唯君,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太紧张了,芊蕙”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华唯君就算想走也不忍心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脆弱的女子。现在的她,一副待宰的羔羊,而他,貌似着强暴之徒站在她面前!
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别过来啊,我有男朋友的!”芊蕙突然又大叫一句。
这句总算像冷水一般,浇到了华唯君的身上,他打了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