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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茶花唱歌相当好听,几乎整个香儿阁草原的牧人都知道。

当初,罗家因被草原恶霸豪叔逼婚而被迫逃亡,出于无奈,罗茶花曾经沿途卖唱,恰好被展穆大叔遇到了。

展穆大叔为人正直,替罗家忿忿鸣不平,大骂豪叔不得善终不说,还在罗茶花卖唱的时候送给她两百块钱。

正是靠那两百块钱,罗家才得以成功的逃离香儿阁草原。

罗茶花是个有心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她比谁都懂,所以,那张正义而又慈爱的脸她一直记得,却不知道那位恩公正是老尼所说的眼前这个展穆大叔。

“展穆大叔,谢谢你当年对我家的帮助,要不是你给我那两百块救命钱,估计我们全家早就不在了。”

还没容展穆大叔反应过来,罗茶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展穆大叔倍觉感动,伸手忙着扶起罗茶花,同时不无感慨的说道:“啊呀,那点小事你都还记得,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怎么样,你阿爸阿妈的身体都还好吧?”

“托展穆大叔的福,阿爸阿妈好着呢。”

“嗯,你家的事情,我后来找人打听过,说豪叔被抓去枪毙以后,你阿爸搬回来了,要回了属于你们的所有东西,这点,我替你们高兴,再后来啊,你阿爸来找过我,带来一大桶马奶酒,还送我好几匹马,能看出来,你们全家都是知恩图报的好人。”

“那都是阿爸应该做的,不过,我嫁到古寨月牙坪去了,草原上的好多事,我都不知道。”

“嫁到古寨,你爸提起过这事,如果没猜错,这位就是你对象吧?啊呀,小伙子长得真不赖,不错,我们草原夜莺有眼光!”

望向站在罗茶花身边的我,展穆大叔开始啧啧称赞。

能够一起牵马过来,并辔草原,男的潇洒女的漂亮,无论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展穆大叔就是这么认为的。

罗茶花好看的脸庞一下子红到耳根,脑袋轻摇的垂下眼帘,道声:“他不是。”

不想让罗茶花往下窘,我在一旁补充道:“我们是香草共同的朋友,刚才在路上遇到一位老尼姑,说香草被她救了,放在你家里,所以,我俩就赶过来了。”

“哦,你们遇到了慧慈师太,难怪……”

“慧慈师太?”

“是啊,香儿阁湖上有个小岛,岛上有个尼姑庵叫忘情庵,她就是忘情庵的掌门人慧慈师太。”

“忘情庵……”

罗茶花喃喃而念。

长到二十多岁,她还真没听说过香儿阁湖上有个忘情庵。

倒是听说香儿阁湖上住着一位神仙俏婆婆,还听说俏婆婆住在一个神秘的小岛上,那个岛没人敢去,听说去一个死一个。

难道,香儿阁湖上住着的那位俏婆婆,就是慧慈师太?

可是,慧慈师太其貌不扬,根本谈不上好看啊,更别说俏了。

罗茶花没把所有的怀疑表露出来,只是很随意的问了句:“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那位神仙婆婆?”

展穆大叔说道:“慧慈师太跟我们一样都是肉身,只是比我们更加仗义,有着超出常人的高尚灵魂,不过,听说神仙俏婆婆是她的师祖,也不知是真是假。”

话还没落音,我在一旁忍不住道声:“她的师祖?”

想到慧慈师太对云水道长的那种态度,那声,云水,你的面子丢大了,足以说明不是她和云水道长的个人恩怨那么简单,而应该追溯源头,上升到神仙婆婆和青鸟派鼻祖玄灵子结下的世仇。

忽又想到代香草迟迟没有出来,忙问:“展穆大叔,我那位朋友呢?”

展穆大叔回道:“哦,她嘛,她在毡房里呢。”

“那她……”

我想问,那她怎么不出来迎接我和茶花啊。

可转念一想,我没有保护好代香草,代香草应该生我气了。

或者说。

听见我和罗茶花一起过来,代香草又开始吃醋了,所以迟迟不想出来见面。

看见我欲言又止,展穆大叔的老伴这时插话道:“那孩子身上的药力又发作了,慧慈师太没走前,她还哭着喊着跪求师太,想要师太收她为徒,师太走后没多久,她又昏睡了过去,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啥,被人下药了!

我大吃一惊。

之所以代香草想要出家,我认为,一定是这个女人精神上承受不住丈夫魏中信和胡云道、赵余年那两个臭老道的双重打击,是一时想不开。

倒是被下药,让我瞬间担心代香草的人身安全。

我三步并作两步的率先掀起毡房门帘,走进一看,眼前情景更是让我震撼。

只见代香草睡美人一样的躺在床上,脸蛋红扑扑的,像是搽了胭脂,绝美里还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娇艳。

床边放着一个木盆,里边有半盆温水,升腾着白色的蒸汽,还有一条格子纹棉毛巾,应该是展穆大叔家的阿妈准备给代香草擦身子用的。

也许对于阿妈来说,只有给代香草擦身子,才能起到祛火作用,就像发烧需要败火那样。

望向代香草白皙的脖颈,我没敢再往下看。

刚想问阿妈,代香草是不是起烧了,忽听代香草嘴里说起谵语,叽里咕噜的,听得不是太清楚,却有一句特别刺耳,那便是,秦冲,我恨你。

恨我?

我眼皮疯狂地翻动几下。

是啊,我没有保护好你,也没有满足你的条件,你应该恨我。

可是,再怎么恨我,你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啊,太尴尬了。

代香草恨我,我早就预料到了。

可以说。

我这趟过来,路上就把耳朵洗干净了,是专门来找骂的。

可代香草为什么恨我,这种事情,我真不好意思向外人解释。

我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不停搓着手面。

到最后只得拿眼角的余光去瞄罗茶花,希望罗茶花不要误解我。

我也料定,代香草肯定被赵余年下了什么药,要不然,不会出现这种状况,而且,看样子药劲一时半会还过不去。

忽然忆及林雨娇和吴小燕说的话,一下子我便想到,云水道长被打下白头谷的这些年,胡云道和赵余年一直在提炼一种催情粉。

莫非,代香草被下的就是那种药粉?

本来这个女人就有些花痴,这再被施以一种加速肾上腺分泌的情粉,还不要她从此不做好女人?

想着,我不禁担心起来。

再一望向代香草的热浪起伏,不知不觉,我的目光就开始带着几分痴呆。

我是在替代香草揪心,不料却被罗茶花误解了。

这一路下来,罗茶花早就知道我和代香草关系非同一般。

见我这种眼神,她还以为我被代香草迷住了。

到现在,她还不知道魏中信之死带给我怎样的心路历程。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我对代香草想入非非,她居然莫名其妙的想要发火。

控制不住的,罗茶花嘴唇轻咬的扔了一句:“我去杀了他们!”

然后抓起猎枪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