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表情严肃,目如寒星,怀里抱着一柄长剑,剑鞘斜靠前肩。
“师太请留步。”
还没容我迎上去,老尼已经步履轻捷的走到跟前。
就在老尼从身边经过,我慌忙跳下马背。
“请问师太,你这一路走来,看没看见一位年轻女子和两个长相猥琐的道士?”
我两手高拱,非常礼貌的打揖问道。
既然都是出家人,我没好意思骂胡云道、赵余年臭老道。
倒是老尼主动骂道:“你说的是不是青鸟观那两个败家子?”
我大喜过望,“是啊是啊,那两个败家子在哪?我有一位朋友被他们劫持了,我们正满世界找她呢。”
“你是?”
“我是她朋友,我叫秦冲。”
“你就是秦冲?”
也不知为何如此之快。
阳光下,一道寒光划过掠魄惊魂弧线,忽然架到我的脖子上。
我没有多少害怕。
倒是吓得罗茶花惊叫一声:“师太可别乱来!”
“我乱来了吗?”
望向罗茶花,见罗茶花过于美丽,老尼不忍逼视,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罗茶花下意识的冲老尼点了点头,忙又连连摇头。
这时老尼把脸转朝我,顺着剑气所及,慢吞吞的说道:“赵余年的脚筋被我挑断了,这是他侮辱良家妇女必须付出的代价,是不是你也想试试?”
啥,侮辱良家妇女?代香草被赵余年那个畜生给玷污了?
我满眼震惊的张大嘴巴,半天竟然没能说话。
说不出是懊悔,是心疼,还是怨恨造化弄人,反正我现在感觉天都要塌了。
老尼满脸冰霜道:“后悔有什么用!如果你珍惜她,就应该好好保护她!这是你不负责任而要付出的代价,代价有多大,估计你这辈子都还不清了,你就提前做好思想准备,准备带着遗憾过完下半辈子吧……”
既然赵余年的脚筋都给挑断了,证明他作恶肯定不小,不然,作为出家人,老尼肯定会饶恕他的。
料定代香草洁白的身子已被玷污,我肠子都悔青了,甚至说连死的念头都有。
老尼望向我满脸痛苦的表情,忍不住哼了一声。
“怎么了,开始痛心疾首了?既然悔不当初,那就快揪自己头发呀!”
害怕我饮恨自刎,不忘刺激我的同时,老尼忙把长剑从我脖子上拿开。
“我我我,那两个畜生,他他他,居然他们敢对香草那样,看我不去弄死他们!”
给人的感觉,我是被老尼剑锋吓坏了,然后,老尼拿开剑,我又开始还魂,要不然,说话不可能先是结巴后又铿锵有力。
忽见老尼沉脸喝道:“你胡扯些什么!难道你就那么希望代香草被赵余年糟蹋?我都有些纳闷了。”
这么说……
我一怔,“师太的意思?”
老尼说道:“我啥意思还意思,谁说她被祸害了?别这样侮辱你朋友好不好!”
“那……”
惊喜瞬间跳上我的眉梢,接着,我好想拥抱整个小宇宙。
“那什么那!有话快点说,啰里啰嗦的,多费劲!”
面对老尼强硬的语气,我还是继续忍耐,试探着问:“那,师太刚才说的,让我下半辈子在后悔中度过,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也想好了,只要代香草洁白的身子还在,叫我把这个老尼当成活菩萨供奉都成。
老尼还是不带好气,说道:“她要是跟我吃斋念佛了,你能不后悔?”
“啥,师太要收她为徒?”
我又是一惊。
老尼冷脸不改的说道:“不是我要收她为徒,是她主动跪求我的,你别理解错了好不好?我瞧你年纪轻轻,看上去怪机灵的,咋就这么一根筋呢,该不会小时候脑袋被门挤过吧?
还有,看你朋友心灰意冷的样子,遁入空门,我看,那也是早晚的事!”
眼角余光里扫视罗茶花,老尼一点面子也没给我留。
恰恰相反,越觉得罗茶花漂亮,她说话越不中听,似乎是故意替代香草鸣不平。
我嗓子眼像是安了个风箱的活塞,顿然堵了,道声艾玛,然后就没了下文。
丈夫死在别的女人身上,还没来及回家治丧,这又险些失身,再是坚强的女人,一天之内遇到两件如此倒霉的事,谁也不可能扛得住。
这也说明,我确实没有保护好代香草。
不过,闻听代香草失身之前就被老尼救下,我的心里特别特别的激动。
甚至说,比蹦极还要开心。
这种心情,就像当初我从胡云道那里及时救下罗茶花一样。
可要说代香草看破红尘,真要遁入空门,整天以青灯古佛为伴,那她以后的日子可就凄凉了。
罪孽啊,这都是你秦冲的不好!
我真恨自己没有答应代香草,毕竟代香草对我那么热烈,而我却是那么冷酷无情。
如果那时我在草丛里把代香草就地解决了,料定赵余年根本没有那个机会,更别说胡云道调虎离山。
可是我也说了,那不是人干的事。
思绪如蔓而爬,把我折磨得一点脾气也没有。
不过,总体来说,既然老尼及时救下代香草,就跟救下我秦冲的老婆一样重要,哪怕老尼再怎么措辞严厉,我也愿意接受批评。
“师太,请收下我的膝盖!”
我扑通跪拜。
恰恰这种谦恭的精神慢慢感化了老尼。
见我脾气这么好,老尼也懒着发火了。
这时语气放软的说道:“起来吧,你也只是被我批了几句,赵余年付出的代价可比你大多了,所以,你也别打心里恨我。”
我听后可就乐了,嘴上抹蜜的爬起说道:“师太救了晚辈的朋友,晚辈说谢都还来不及呢,若说恨你,那晚辈还算个人吗?”
老尼心窗开始有些放亮,可也始终不愿打开,道声:“那就好。”
我两眼放光的忽然问道:“师太真把赵余年的脚筋给挑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