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我听到魏中信诅咒不高兴,想了想,代香草觉得还是应该避开为好。
我却顺势拉了她一把,又把她拽坐到地上了。
“快接呀,不然他就挂了,我可不喜欢人家背后说我坏话,有话说在当面,多好啊。”
我敦促道。
这也等于表明了态度。
害怕我以后对她有什么看法,也为了表达跟我走得近,代香草把心一横,道声:“那,好的吧。”然后按了接听键。
谁知竟然不是魏中信的声音。
“你好,你是代香草吗?”
电话那头,有一个男人很客气的问了一句。
代香草暗暗松了口气,抬手把秀发往耳后拢了拢,镇定自若的回道:“我是,你呢,你哪位?”
“哦,我是白城鹿寨镇派出所民警张干,魏中信是不是你丈夫?”
“是呀,他……他怎么了?”
既然对方说是警察,还报上姓名,代香草没有理由怀疑。
不过,有一个不好的预感瞬间浮现脑海,那就是魏中信一定犯事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到乡下收款时跟线下客户一起喝酒,然后酒驾了。
却是话筒里传来张干慢吞吞的声音,“他……死……了。”
“啥!死了!昨天他还给我打电话的,怎么可能?你,你开什么玩笑!”
激动万分,代香草瞬间杏眼含怒。
张干说话开始有点不客气,冷声说道:“生死大事,我能开玩笑吗,你也别激动,等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代香草险些瘫软成泥。
忽然去想,该不会因为昨天打电话被晒的事情,他羞死了吧?可他那种人又怎么可能呢。
“他是,他是怎么死的?”
代香草由怒转悲问。
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让她现在变得异常难过,那就是,丈夫忽然离世,她却非要把自己洁白的身子交给别的男人。
丈夫人品有问题固然不假,可是,看不惯可以离啊,婚内出轨,这算哪门子事情呢!
她恨自己作风不正,觉得丈夫太可怜了,所以更加控制不住悲伤的情绪,事实上,很大一部分原因,她哭的是自己。
张干的心不是铁打的。
一听代香草带着哭腔,张干在那边声音放软的说道:“既然不能掖着藏着,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听后你别太激动就行,你丈夫死在五里屯赵秀琴的身上,是突发心脏病猝死的。”
“啊?”
代香草瞬间惊呆了。
若说魏中信死在赵秀琴家里还好说,因为赵秀琴是村级农资经销商,魏家的固定客户,魏中信酒喝大了引起心脏病发作,这也很正常。
可是,他是死在赵秀琴身上的呀,身上!这可就尴尬了。
代香草眼前一黑,险些憋死过去,幸亏我蹲身一旁及时扶住了她
刚刚她还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觉羞耻,缓过气以后,却忽然想要放声大哭。
张干说道:“既然你是死者配偶,有些事情,需要你过来配合处理一下,就比方说排除他杀,然后签个字。我打这个电话,就是通知你一声,别的,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遇到这种令人尴尬的事,他真的不好多说。
代香草极力控制自己。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只剩下满脑空白,和一双无神的眼睛。
把手机往旁边一丢,忽然,她双手捂脸的呜呜哭了起来。
而这个消息对于我而言,也如晴天霹雳。
就在昨天,魏中信还咒我死,巴不得我死得越惨越好。
不料,今天死的却是他魏中信。
别管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走了,摆在我面前的,除了震惊,余下的也有一些痛心。
这一点绝对不像魏中信。
当初听说我掉下悬崖摔死了,魏中信眉飞色舞,为此还特意在家门口放了一挂鞭炮。
可是,世界这么大,人与人,又怎能一样呢?
望着代香草痛不欲生的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
我能理解代香草此时的心情,却不希望看见代香草如此倒霉。
坐在代香草身边来回搓手,我的最大的一个动作,也只能轻拍一下代香草后背,那是看见代香草一抽一抽的,好像喘不开不得已才为之。
我还不知道,魏中信之死,其实与代香草有着直接关系。
……昨天魏中信打电话给代香草,不仅知道我没有死,还知道代香草要从娘家回来。
除了对我的死而复生感到失望,魏中信心里还有一种紧迫感。
要知道,这段时间,他花在赵秀琴身上的钱真不算少。
当初白海波为了达到除掉我的目的,不惜花二十万重金收买魏中信,那二十万,魏中信在赵秀琴身上全花光了。
不仅如此,后来,魏中信又从家里拿了几万。
这个娘们太会吸了,不仅吸那个厉害,吸金也是数一数二啊。
对赵秀琴有了新的认识以后,魏中信开始心疼钱了。
然后觉得自己实在太亏,就想赶在代香草回到家之前,跟赵秀琴再啪啪那么几次。
打定主意以后,从昨天晚上开始,魏中信就跟赵秀琴没有消停过。
为了助阵,事先魏中信还买了一盒伟哥。
却没料到,由于体能消耗过大,到最后,居然血本无归的把命搭上了。
而且直接死在了赵秀琴的身上!
代香草不知道这些具体细节。
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
那就是,魏中信跟赵秀琴好上一定不是三天两天了,因为,魏中信总喜欢找赵秀琴打麻将,她是知道的。
“他让我在娘家多过些日子,还说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原来,他是担心我回家当电灯泡!”
实在没能控制住,代香草忽然倒在我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这种哭,有几层意思。
一层是失去亲人的悲痛,不管怎样,一日夫妻百日恩,这都不可绕过。
第二层是悲伤之上的怨恨。
刚才她还满心自责,以为自己不该花痴的带我来这里,还替魏中信难过。
却没想到,魏中信一直跟别的女人瞎搞,这还死在别人老婆的身上了,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老牛嘴里嚼着嫩草,又到处寻花问柳,事情发生在谁身上又会不难过呢。
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她开始看衰自己了。
就连自家老男人都看不住,打总有一个让她喜欢的帅哥,想跟帅哥劈腿,谁知人家根本不待见她。
这该是一件多么悲催的事情呢。
“你这混蛋,我想给,你为什么偏偏不要!我有那么讨人厌吗,有那么失败吗!”
胳膊环抱的钻在我怀里,代香草两个小拳头雨点一样的落在我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