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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就来到潘小兰住的地方,是一处很旧的民宅,两间小平房外挂一个小院子。

这是潘小兰哥家的房子,哥哥搬到城里,考虑到她租房子还要花钱,就临时留给她住了,缺点就是离玖陇农化有点远。

进了屋,我才知道潘小兰的家里真心叫穷。

屋里除了一台电视机,一件像样的家电都没有,家具更不用说了。

可穷归穷,穷而不乱,屋里收拾整洁有序,一看就知道潘小兰是个勤快的女人。

“坐下来呀,快坐,我给你倒茶去。”

“别倒了,我站一会就走,喏,这是一千块钱,你数下。”

我掏出一沓钞票,潘小兰愣了一下,也没伸手去接钱,而是说道:

“站一会就走?你可拉倒吧,好不容易来一趟的,怎么也得喝口水吧,什么也别说了,坐下等我给你倒水去。”

“真的不需要,再要这样,那我这就走了。”

见潘小兰不接,我顺手把钱放在茶几上,转身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秦冲!”

不知道为什么,潘小兰忽然拔高嗓门。

我吓得一愣。

潘小兰很明显带着想法。

看见我愣神,她这时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陡然放低声音道:“等下,我把欠条给你打了。”

说着,便把茶杯放在茶几上。

就这点小钱,还犯得着打欠条?

我感到有些吃惊。

说实话,借钱给人家,不论多与少,人家主动提出打欠条,我还是很感动的,特别是这么弱势的一个女子。

“哦,不用不用,你瞧你,客气啥呢小兰。”

我连忙摆手。

可正是因为我脸上的诧异,却让潘小兰误解了。

在我扭头看时,潘小兰已经换了一副表情,有些沮丧的问道:“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怕我还不起呀?”

“不是这样的小兰,不是,你误会我了,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看着潘小兰恼巴巴的样子,我忽然感觉这个女人自尊心很强的。

同时我也看出了潘小兰被生活折磨出来的自卑。

这种自卑,我也有过,而且不止一次,就像破产后,我在外躲债的那段日子,不堪回首!

我感觉自己不比潘小兰强在什么地方,体谅着潘小兰此时心里所想,同命相怜着,无形之中,我也就更想朝着潘小兰靠进。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小兰。”

见潘小兰满脸不相信,我特意加重语气。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潘小兰比他大还是比他小,不过,大小应该也只在一两岁上下浮动。

我没问潘小兰年龄,也不刻意称呼姐或者妹,反正叫着她的名字感觉很亲切。

忽听潘小兰话一拐弯,“那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坏女人?”

潘小兰之所以说这话,显然与那天夜里孙根富逼她就范有关。

那夜,孙根富把她带到我的屋里,甭管孙根富出于什么目的,都是她这辈子无法拿掉的梗!

我暗暗吁了口气,这才想到,潘小兰刚才无端拔高嗓门,原来是有原因的。

我故作镇定的摇头道:“你都想哪去了小兰?”

其实,我也想到了那件事,此时,我以为,最好的回答应该越简单越好。

我这一执意不坐,潘小兰就一直陪我站着。

斜倚在墙壁,潘小兰的一只脚往后稍稍屈抬着,像是吸在了墙裙上,沦落了风尘,因为站姿稍不规则,有些丰韵的地方,就显得更加自然突出了。

我不知道潘小兰是不是有意在提示我。

我看在眼里。

在我脑海里晃动的,却是潘小兰挣扎着被孙根富按在床上的样子,挣扎而又无法挣脱,就像生活的网!

麻蛋!

我回过神来,暗暗骂了一声这狗日的命运!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替这个女人痛苦。

嘴里的涎液有些多,又有些不听使唤,暗暗咽了咽唾沫,连带着喉结一动一动的翻滚。

潘小兰是个结过婚的女人,我跟陈艳艳同居好久然后解除婚约的事情,她也听人说过,可这时看到我的表情变化,她却把我误解了。

忽然,她一下子拽过我,直接生猛地来了一句:“想抱你就抱吧秦冲。”

也不知道她出于什么目的,反正看到她的眼神,一般人不好拒绝。

我一下子僵住了。

“想抱你就抱吧。”

潘小兰又重复了一遍。

新洗过的秀发撒落在她的脸上,稍微凌乱,低价位的洗发露,透过一种无法界定的幽香,自由奔放着,直往我的鼻腔里钻。

不只楚楚动人,还有一种奇怪的怜爱,忽然命令着我,要我不要轻看这个女人,起码不要把她想象的沦落了风尘!

“这样做不好的,小兰,你家那口子,他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在外打工,咱们这样做,是对他的侮辱,不能这样做,你说对吧?”

我竭力压抑悲伤的情绪,为了避免伤害潘小兰,说话的声音尽量温存。

虽然我没有去抱潘小兰,我的手心却是带着抚慰的拍了拍潘小兰后腰,大哥哥一样,保持一定距离。

却又贴在她带着诱惑的腰上,轻轻呵护着她内心的脆弱,以及她的好看外表的吹弹可破。

潘小兰一动不动,只是说道:“你不知道秦冲,他出去打工不假,可他打工跟别人打工不一样,他是在工地帮他亲戚搞管理的,钱一点儿也不少赚。”

“那你也可以跟他去呀,工地上做做饭不也蛮好的嘛,反正都要人做饭的。玖陇农化粉尘包装车间太毒了,你看你脸,都给烧的掉皮了。”

潘小兰说道:“我也想过跟他一起出去,可他不带我去,后来我才知道他外边养着一个女人,还到处会网友。”

“哦,原来他是这种人。”

潘小兰叹了口气,“我都一年多没给他碰了。”

叹气已经说明一切问题。

一年多没给丈夫碰,如此燃烧的年龄,难怪那天夜里孙根富逼迫她,她的意志并不是那么坚决。

“原来是这样!”

我似有所悟。

想到潘小兰受过的伤,我的心里,止不住的跟着疼痛着,贴在潘小兰腰际的手,这时不自觉的轻轻抖了一下。

这也只是极其细微的一个抖动,潘小兰却是感觉到了。

慢慢地,她把脸庞搭在我的肩上,闭上眼睛。

其实她真的很在乎面子,不像那种懂得风情的女人,非得反手抱住我不放,尽管脸庞搭着我的肩膀,她也没有箍紧我,收束着香肩,反而更显拘谨。

可不知道为什么。

忽然,她喃喃来了几句:

“你要是看得起我,就把我拿去吧秦冲,我会好好伺候你的,只要我真心想伺候你,会让你一万个满意的。”

“小兰,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真没想到,潘小兰居然能说这样的话,声音带着强大的穿透力,几乎可以射落日月星辰。

而我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伤恼。

忽然想到,潘小兰一定是被那天夜里的事情伤到了,孙根富把她带到我住的地方,当着我的面想要占了她,一定伤了她的自尊,让她很难过!

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我这时情不自禁的跟潘小兰说道:“不小兰,你这不叫伺候。”

仰望着我,潘小兰苦苦一笑,“不叫伺候,那你说,应该叫什么,砖头瓦块,你帮我起个名字。”

“反正,这不是。”

潘小兰接腔道:“反正,这不是爱,对吧?”

潘小兰傻傻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睫毛轻颤了几下,随之慢慢潮湿起来。

伤心的情绪,也带的我心情沉到了谷底。

我能触碰到潘小兰这种压抑许久的伤悲,这时,我只想让潘小兰把伤悲释放出来,大哥哥一样的劝道:

“小兰,你别老是看衰自己,你看啊,好歹我也开过公司当过老板,现在给方家岩打工,当个维修工人,不也蛮好的么?

生活在城市的最底层,咱们能够活过来,这本身就是盘旋在天空的倔强,一种尊重生命的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