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晕？
顾婉姝只想笑。
东方玥乃是将军的嫡亲孙女！在身子骨上就比她强上不知多少，论说动手，应当是东方玥打晕她才对。
讥讽之间，顾婉姝脑海中忽然浮现一道身影。
顾婉姝眉眼一怔，难道是她？
“华贵妃，泼脏水也拎个好泼的去！”
顾婉姝皱眉驳去，心里暗暗记了疏疏一笔。
“本宫意识模糊前只来你这凤梧宫。又岂会找错人！”
见顾婉姝人清冷无色，好似隔世白花般无辜无知，东方玥只觉得脖颈后隐隐作疼，满腔怒意燃烧更甚。
“你再给本宫装傻！”
东方玥没忍住，提着裙摆大步上前举手用力一扇。
力风裹着东方玥的手掌就要落在顾婉姝的脸上，顾婉姝脸色一冷，眼疾手快的抓住东方玥的手臂。
接而向内一拽，在东方玥失去平衡的同时又被一股大力往后一推。
“啊——！”
东方玥一屁股结结实实的挨坐在地上，剧烈的疼痛从她的尾巴骨一路攀爬而上，疼的她双腿麻木，狰狞极了。
顾婉姝脸色淡淡的拍了拍手掌，“月娥。”
刚喊人送东方玥离开，顾婉姝余光就瞥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许是挂念沈廷昭身上的蛊毒是否真正解除干净，顾婉姝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
男人面色红润，其中却裹着淡淡的病气，显然是刚康复不久。
她松了口气，低头行了礼。
“这是作甚？”
“皇上！”
听到熟悉的嗓音，东方玥一改狰狞怨毒的神色，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狼狈爬起来。
大抵是因为方才摔的狠，东方玥每走一步就会牵扯到屁股上的疼痛，令她在怎么掩藏，脸上的狰狞之色仍然重现。
她委屈的拉着男人的手臂，瘪嘴控诉着顾婉姝的恶行。
“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沈廷昭蹙眉，却没马上应下来。
他的目光从东方玥委屈巴巴的脸上移开，对上顾婉姝的双眸，眸色深沉，抿嘴颔首。
顾婉姝冷哼声，竟也起了性子，扭头沉默。
“皇上！”
东方玥更加不满，在沈廷昭的耳边添油加醋的说明方才的情形。
“臣妾当初不过是瞧顾贵妃做事有些不对，出声提醒几分，便换来顾贵妃这般狠打！臣妾现在身上还残留着她的罪行证据呢！”
说时，东方玥一把抓撩起头发挽在侧肩前，露出那一截洁白的脖颈。
脖颈上正如东方玥所说，还有一大片淡淡的红印子。
沈廷昭眸色冷了下来。
他捏紧了拳头，体贴温柔的帮理着东方玥的头发和衣襟，沉声道：“顾贵妃可有话可说？”
顾婉姝仍然保持方才的沉默不语。
这副模样当即让沈廷昭变了脸色，语气骤冷：“向华贵妃道歉。”
“不是臣妾所作，臣妾为何道歉！”
顾婉姝猛地扭回头，背脊挺的极其直，绷紧了下颚冷眼看着对立的几人，十分倔强。
“你！”
沈廷昭被气急，满眼失望的看着她，沉声训斥道：“你怎还如此不懂事！”
局面僵持不下，沈廷昭也不愿继续纠缠下去，甩袖冷脸离开。
“欸……皇上……”
东方玥愣神大眼的看着沈廷昭离开的背影，气急跺脚，愤愤回头瞪了眼顾婉姝，提着裙摆跟着沈廷昭的步伐离开这里。
“娘娘……”
月娥走到顾婉姝的身边，瞧着她晦暗不明的神色，不知该说什么。
顾婉姝垂下眼，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就连这不知何时开始下起的漫天雪色也没了观赏的兴趣。
“回屋吧娘娘，落雪纷纷，天气又该凉了。”
雪……
顾婉姝想起了那个男人。
毒素发作时，也如这漫天雪色一般寒凉冰冷。
可明明鸳鸯浴次数稳定，为何苏时延回去时脸色却如濒临之际般的难看虚弱。
又恰巧他虚弱之时，沈廷昭的身子又恢复了过来。
迷雾重重，大大小小的问题将她的大脑占为己有。
如今，顾婉姝纳闷苏时延到底是如何将沈廷昭身上的蛊虫给解除掉的。
“月娥，给本宫拿件斗篷。”
落雪纷纷，主仆三人一前一后的在雪意中行走。
顾婉姝仰头望着写着藏书阁的匾额，提裙推门而入。
“你和卫东在藏书阁外等着本宫即可，不必跟进来。”
月娥和卫东面面相觑，低头照做。
鲜少人会来藏书阁，却不落下一点灰尘，没什么人气洗润，藏书阁内一片阴冷灰暗。
顾婉姝提着一盏明灯，小心翼翼的晃过书架，借助明灯的照耀，清楚的看见上面的书籍名称。
她一本一本的寻了过去，最终才在一本边角泛黄的的书本上找到了她想要的字。
这一刻，顾婉姝脸上展露笑容。
顾婉姝坐在木凳上，将明灯随手放在一旁，连忙捧着记载蛊虫的书籍开始啃了起来。
“血蝶？”
看到熟悉的绘画图案，顾婉姝立即明白是当初昭翎给她的那一株花卉！
她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处，紧张的情绪让她立即往下看去。
莫不成，她成了那一把藏在暗处不见光的刀？
“一种蛊虫常年生长在花卉之中，生长环境极其苛刻，一旦进入人体内，使人产生心悸，总是无端的胸闷气短，手心也总是隐隐作痛，像针扎似的……若是想解除，唯有赵国皇室的血脉才能解除……”
顾婉姝回想了沈廷昭的身体情况，与书上的极其符合。
她脸色有些冷，捏着书页的手指渐渐泛白，力度极大。
可深入细想，却又觉得处处怪异。
苏时延的信誓旦旦，便能看出他知晓这毒素解除的法子，若想解除，那只能去寻了昭翎。
可为何那一晚的他会虚弱成那种程度？
记忆中受伤的男人如潮水般浮涌，在她的脑海中慢慢汇聚成当晚的模样。
顾婉姝记得，苏时延的左手胳膊处有一截被纱布裹了好几圈，当时只觉得有些奇怪，才多看了几眼。
难不成是他给沈廷昭解的毒？
她怔怔的坐在凳子上，书籍从她掌心中滑落掉在桌上。
眼前不断浮现昭翎和苏时延的脸。
莫非，苏时延和赵国皇室有一定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