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影狼选对仪式的三天前,一支哨骑进入了呼兰山区。他们穿过了呼兰山北麓的针叶树林,一路搜索前进。
他们的目的是找到小部落,并将他们的位置告诉位于草原上的老营。
这些哨骑彼此之间用带着各种口音的通用语交谈着。他们有的人说话有克列惕语口音,有的人是乞台人的打扮,还有的人偶尔会说出些厄鲁特语。
他们的队长是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长长的头发在两侧编成发辫,而在前额的刘海和脑后的头发之间,却露着一块被剃光了的头皮。
这个发型,是铁呼利斤部的典型发式。而这个男人,正是塔勒忽歹派出来的心腹——亦剌合。
在深入呼兰山几十里后,他们也没有发现一个小部落。
此时天色已晚,他们只得先停下来,找了块合适的地方露宿。分出三个人去打猎,其他人则在周围捡来了干柴,生起了篝火。等到都忙完了,打猎的人也带着些山鸡、野兔之类的猎物回来了。
入夜,这些铁呼利斤部的人围着篝火,一边烤着吃食,一边商量着第二天的行动。
一个副将把手里的酒囊递给了亦剌合,并对他说道:“亦剌合巴特尔,看样子,这附近已经没有小部落了。估计其他几路人马也是这样。”
“那就再向西去一些。找不到部落,回去怎么和可汗交待?”亦剌合瞪着眼睛喝了一声。
手下的人听他这么说,往嘴里送着吃食的手也都停止了动作,一个个都抬头看向了亦剌合。
另一个厄鲁特人则开口说道:“再往西去,可就到了那个铁姆鲁的地盘上了。你确定就咱们这些人,能斗得过他吗?”
“厄鲁特人,你怕了吗?”亦剌合冷哼一声,对着说话的汉子面露鄙夷。
“哼。你要是觉得自己脖子够硬,那你就去试试。当初,我们上千人的队子,眨眼之间就被铁姆鲁带人杀得片甲不留。”那厄鲁特汉子也是哼了一声怼了回去,“你自己想送死,别带着我们。”
“看来厄鲁特人都是你这样的孬种,那我有什么可怕的。”说着,亦剌合把啃剩下的骨头朝火堆里一扔,又白了一眼那汉子,之后便起身走到了自己的马鞍子前,躺下枕着鞍子睡了。
众手下见亦剌合如此态度,也都没了吃饭的兴致。大家草草的将手里的食物啃完咽了下去,便也都倒头睡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拂晓。林间的鸟儿早早的起了,在枝丫上来回跳跃,叽叽喳喳的叫着。亦剌合等人在鸟叫的声音中醒来,便开始收拾东西,套马备鞍。亦剌合一行人在山林里打马吆喝,朝着呼兰山的腹地继续前进,一路上惊起了一群又一群鸟儿。
而就当他们大喇喇的在山间行进的时候,早就有人在暗中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两个猎人打扮的汉子在山间疾行着。他们也顾不得这趟外出还没有丝毫收获,只顾着撒开腿使劲奔跑。跑得急了,二人的脸上全都渗出了豆粒大的汗水。背上背着的大弓都滑落到胳膊上了,他们也只敢稍稍停步,将弓向肩上抖一抖,再继续向前跑。
两个汉子翻山越岭,终于赶在了亦剌合一行人之前赶到了一个山村。
两人一进村,就高声呼喊:“贾汗巴拉!贾汗巴拉!有人闯进山里来了,快来啊!”
“都别慌!”一个年轻的汉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出来,“敲钟备战!宝乐日,你去带着女人们都躲到村中间的大屋里去!
阿尔班,你去叫人把寨门都关好!
都别慌,大哥和二哥都跟着铁姆鲁大人去挣军功了,咱们这些留下来的人也不能给咱白水村丢脸!
贾汗契合,你去点狼烟!”
叫做贾汗巴拉的年轻人镇定自若的指挥着,大家全都有条不紊的忙活了起来。随着村子里的铁钟被敲响,所有男人都集中到了村子的大场院上。每个人都带上了所有能当做武器的家伙,有弓箭、耙子、锄头、木叉,看着就像是一群民兵。
与此同时,村子里的一座高台上,狼烟也被点燃。浓烈的黑烟笔直地朝着天空飘了上去,隔着很远就能看得到。
而随着这一缕狼烟升起,一座接着一座烽火都燃了起来,一缕接着一缕的狼烟向着远方传递着战争到来的讯号。
“哈萨鲁!哈萨鲁!北边的狼烟起来了,快点应战!”利古鲁提着刀子闯进了哈萨鲁的屋子,身上的衣甲还来不及披挂整齐。
可刚刚进门,屋里就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呀啊!”
“卧尼玛!利古鲁,你要死啊?进屋不会先问一声吗?”哈萨鲁从床上坐了起来,着急忙慌的将衣服往自己身上披。他身边的女人则是躲进了被窝里,用皮子连成的大被遮掩白玉一样的身子,被子外只能看到她的头顶。
“大白天的你这小子怎么就浪上了?简直就是一匹发情的儿马!赶紧起来,有军情!”
“你先给老子滚出去叫脱脱蒙哥。老子穿上衣服就出去!”
就在一阵慌乱之后,在哈萨鲁的率领下,狼骑兵还是迅速出动了,沿着一缕缕狼烟的方向进发。
而脱脱蒙哥和诺亥则组织雪晶城里的纳克尔骑军全都警备了起来,随时应对敌人攻城。
可当狼骑兵赶到白水村外围的时候,本以为的敌人大军并没有出现。
看着那十几个铁呼利斤部的哨骑,哈萨鲁气得暴跳如雷:“你麻辣隔壁的!老子正在吃肉夹馍呢!好事都叫你们这几个狗日的给耽误了!”
骂完,哈萨鲁朝身后的狼骑兵们一招手,大吼一声:“都把步枪收起,抄刀子,把这些铁呼利斤部的狗杂种都给老子砍了!冲啊!”
喊完,哈萨鲁第一个拔出刀子,催着座狼冲了出去。
区区十几骑哨骑,哪里敌得过怒气爆表的狼骑兵。在靠着软面甲硬扛了哨骑的一阵箭矢后,狼骑兵们靠了上去,人砍狼撕之下,转瞬之间便将十几个铁呼利斤部的哨骑干掉了。
就在利古鲁的刀将要对着一个男人砍下去的时候,那男人慌忙求饶道:“别……别杀我,我也是呼兰部的人!我投降!我愿意给你们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