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了,二狗叔!”
鹿婉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泪如雨下。
二狗子把鹿婉放到炕上,转身跑出了门。
终于又回到了向红海身边。
鹿婉此刻心里特别感激二狗子叔,要是没有二狗子叔,她和向红海就没法死在一起。
等明天早晨,婆婆来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俩一个在炕上,一个在雪窝子里,早就凉透了。
鹿婉用冻的麻木的双手给向红海滚烫的额头降着温。
“向红海,你醒醒!快醒醒!”
鹿婉泪如雨下,
“如果你死了,我和孩子也绝不苟活!”
“上辈子你陪我烈焰焚身,这辈子我也要随你而去...”
鹿婉抚摸着向红海的脸颊,
“我们在一起才一年,我们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不,老天既然不让我们活,那我们做鬼也要在一起!”
“老公,如果我先死了,我就在这屋等着你,如果你先死了,哪也别去,也在屋里等着我,好不好?”
向红海听着鹿婉的絮絮叨叨,他想和媳妇说他没事,可是他好困啊,根本睁不开眼睛!
二狗子拼了命往村里跑,摔倒在雪窝子里又爬起来继续跑,满身糊的都是雪,二狗子也顾不得打一下。
终于跑到了最近的人家,二狗子顾不得客套,直接推开人家的大门闯了进去。
看到这么一个“雪人”,把人家吓了一跳。
二狗子来不及解释,气喘吁吁的冲人家喊道,
“向小七要病死了,他媳妇摔倒了,要生了。快帮忙找他们家人和医生。”
“好好!”
二狗子来不及说声谢谢,又去拍下一家的门。
二狗子一连拍了四五家门,最后一家恰是向红海大哥家。
樱桃是个利索的,赶紧吩咐自家人,“老大,你去请大夫,老二,你去请产婆,老三,快去告诉你爷奶。红军,咱们快去小七家!”
人多力量大,向红军一家子行动的时候,早得到二狗子消息的人家已经开始分头行动了。
他们一家子还没进门就遇到了正在往向红海家赶的医生和产婆。
公婆也得了信,正在往小儿子家跑。
没多大一会,整个鹿家屯都沸腾了。
向红海的七位哥嫂一起往向红海家跑。
向红军和樱桃最先跑进鹿婉的屋子。
两口子看到满身狼狈,哭的要断气的鹿婉和躺在炕上,一动不动的七弟,那眼泪忍不住哗啦一下就开了闸。
樱桃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赶紧上前对鹿婉说道,“七弟妹,你这是要生了,让你大哥先抱你到里面炕上。”
“不,大嫂,我哪都不去,我就要在这陪着小七。”
鹿婉哭的稀里哗啦的说道。
大嫂赶紧哄道,“七弟妹乖,大夫和产婆马上就到,在这不行!”
鹿婉握紧向红海的手,就怕有人把他们分开,哭着说道,“大嫂,我哪都不去,我死也要和小七死在一起。”
“别胡说!哪里就会死!刘大夫来了,他马上给小七看病。刘婶也来了,她这就给你接生。你和小七都会没事的。”
大嫂抹着眼泪说道,又马上吩咐自家男人。
“红军,快在中间扯条帘子。”
七弟妹生孩子,总不能让外男看着。
可七弟妹偏要和七弟在一起,
她这个做大嫂的除了惯着还能有什么办法?
向红军迅速扯了帘子,鹿婉还是一手牵着向红海,不愿撒手,怕一撒手,他们做鬼也遇不到。
鹿婉的另一只手,牵着大嫂,不肯放,
“大嫂,我和小七就要死了,谁都救不了我们。
大嫂转告爸妈,以后我和小七不能在跟前尽孝,我们对不起爸妈。
也请大嫂转告我爸妈,我死了,叫他们不要难过。
都不要难过,我和小七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们在另一个世界也会快快乐乐。
你们要是难过,我和小七在那边也会难过的。
大嫂,告诉爸妈,一定要把我和小七合葬。
我和小七的孩子,如果没了,就把他和我们葬在一起。
如果孩子活着,还烦请哥哥嫂子把他养大成人。”
石榴花和向正国进来的时候,正听到鹿婉和樱桃交代后事。
任凭两位老人历经风霜,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向正国在外面守着儿子,
石榴花快步走到鹿婉身边,强忍着眼泪对鹿婉说道,
“别胡说,你和小七都会没事的,快听刘婶的,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鹿婉看到婆婆,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
“妈,我和小七对不住您和爸!我们死了,你们一定不要难过,否则,我们死也不安心!”
“妈,一定把我和小七葬在一起!”
“小七媳妇,不许胡说!”石榴花流着眼泪,呵斥儿媳妇。
“婆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替我和小七谢谢二狗子叔,给二狗子叔送粮食。二狗子叔,就是救我们的!”
“妈记不住,等你和小七好了,亲自上门感谢。”石榴花不忍心听小儿媳妇说话。
鹿婉又慌乱的寻找着六嫂,公婆已经要失去她和小七了,不能再送走六嫂。
鹿婉赶紧问道,“妈,大嫂,六嫂来了没有,快去找六嫂,我要见六嫂!”
六嫂早就来了,在外面烧水备产呢,听到七弟妹找她,着急忙慌的跑进来。
“七弟妹,六嫂在呢,你好好生孩子!你和七弟都没事的!”
六嫂两只眼睛肿的像红桃子,还强扯着笑安慰鹿婉,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七弟妹流了好多血啊!
“六嫂,你过来一些,我有话要对你说。”
反正她和向红海马上就要死了,也不怕什么劳什子的惩罚了。
她就是要救下六嫂。
“七弟妹,你说,六嫂在呢!”
六嫂爬到炕上,趴在鹿婉面前说道。
“六嫂,你把耳朵凑过来!”
“好!”七弟妹说什么,六嫂都赶紧照办。
“六嫂,记住,千万不要生三胎,你没有女儿的命,你会死,孩子会死,六哥会伤心一辈子,婆婆也会郁郁而终。”
六嫂听到七弟妹的话,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