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唐争鸣早打起了呼噜。
鹿春花只能自己痛苦的叫着,嚎着,双手扣进了床单里,忍受着那钻心的疼痛。
实在是太疼了!
怎么会这么疼呢?
疼得鹿春花恨不得自己伸手进去把孩子拽出来!
早知道生孩子受这么大的罪,她才不稀罕男人!
“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伴随着下身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鹿春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从身体里挤压出来,疼得鹿春花想死的心都有了。
紧接着传来小娃娃微弱的“哇哇哇”的哭声。
这回唐争鸣倒是没要鹿春花喊,自己爬了起来,点燃煤油灯。
就看到鹿春花身下一片血迹模糊,血泊里还躺着一个小娃娃。
唐争鸣看着小手小脚乱蹬的小娃娃不知所措,只好起身去喊张开红。
张开红一听孩子生了,赶紧跑到儿子那屋,人还没进来呢,就风风火火的问道,“是带把的还是赔钱货?”
“我没看。”唐争鸣回答道。
张开红进了屋,赶紧看孩子,一看孩子是个带把的,高兴的嚷嚷道。
“带把的呢,儿子,你可真行!”
唐争鸣看到是个儿子,也没那么嫌弃了,这可是他儿子。
张开红兑了温水,把孩子身上的血污擦洗干净,又找了破棉袄把孩子包起来。
这会儿他们才发现一家子谁都没想到给孩子准备小被子。
张开红抱着清洗好的孩子,高兴的逗弄道,“我大孙子,这小鼻子,小眼,小眉毛长得可真像你爸!”
“妈,你把孩子抱给我看看。”
鹿春花这会生完孩子,倒是精神了。
她想看看孩子到底像不像婆婆说的,和唐争鸣长的一个样。
主要是鹿春花也怀疑孩子的爹到底是唐争鸣还是二狗子啊!
听到鹿春花吱声,张开红抬头看向鹿春花。
满脸写满嫌弃,“你看你把床上弄的,全是血,还有那一堆恶心玩意(胎盘和脐带),你把床弄这么脏,让我儿子怎么睡?就不知道到地上生?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鹿春花都被训愣了,她可是刚刚为唐家生了一个带把的,又不是生的丫头片子赔钱货,她可是是唐家的大功臣!
张开红不说捧着供着她,怎么还敢骂她?
尽管心里不忿,可鹿春花还指望着唐家人照顾呢,只好低声下气的说道。
“妈,我又不是故意的。”
张开红一瞪眼,“生也生完了,还不赶紧收拾去,难不成还指望谁伺候你!”
“妈,我刚生完孩子呢!”鹿春花委屈的说道。
张开红冷笑的看了鹿春花一眼,对新生的孩子说道,“乖孙子,奶奶抱你去给爷爷看看去。”
鹿春花只好求唐争鸣,“争鸣哥,你能不能收拾下,我下不了床。”
唐争鸣看着满床的血污,满心厌恶的说道,“我一个大老爷们,哪会干这些活啊!你赶紧收拾!”
唐争鸣说完也走出了屋子,满屋子的血腥味熏的他作呕。
唐争鸣自己也很奇怪,上辈子,鹿婉生孩子,他虽然从不帮一把,但对孩子还是满心欢喜的。
可是如今看着鹿春花给他生的孩子,他心里只有对这对母子的厌弃。
鹿春花躺在血泊里,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充斥着巨大的恨意。
可是还是不得不起身把床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又把床单泡在水里,随意冲了冲血污。
鹿春花拖着虚弱而又疼痛的身体,好不容易干完这一切,看着灶房里“抢饭”的情景,顾不得身体的不适,也赶紧拿着自己的碗,钻进灶房。
看着锅里还剩下的一碗野菜地瓜干子高粱粥,鹿春花终于舒了一口气,她刚才真怕他们不给她留口吃的。
她肚子里刚卸了货,这会觉得肚子空的能盛下一只牛!
鹿春花把剩下的粥全盛进自己的眼里,连走出门的力气都没有,就坐在灶房烧火的小板凳上狼吞虎咽的喝了粥。
喝完粥,肚子还是空荡的难受,鹿春花又往锅里加了半瓢水,煮开了,盛进自己碗里全喝了,肚子才混了个半水饱。
鹿春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屋,一头栽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她太累了!
可是鹿春花还没躺一会呢,张开红就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进来了。
张开红看到鹿春花躺到床上就满脸不耐烦的说道,“躺尸呢,也不知道给我的宝贝大孙子喂奶,你就这么当妈的?”
鹿春花的心里拔凉拔凉的,心里充满了对张开红,对唐争鸣和对这个家的憎恨,连带着唐家的这个孩子鹿春花也恨上了。
可她还是不得不抱过孩子喂奶。
当鹿春花看到孩子的第一眼,
没错,就是第一眼,鹿春花刚生下孩子那会,身上的力气都被耗尽了,根本没有力气看孩子一眼,后来孩子就被张开红抱走了,鹿春花更没看见孩子。
鹿春花这会儿把孩子抱在怀里,她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和二狗子一个模具里刻出来的眉眼。
鹿春花越仔细看,这孩子和二狗子越哪哪都一样。
亏她还听张开红说孩子和唐争鸣长的像,心里亏得慌!
张开红真是睁眼说瞎话!
此刻鹿春花心里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鹿春花拼了性命给唐家生孩子,唐家一家子却冷血的不管不顾,不把鹿春花当人看,鹿春花心里亏得慌。
可鹿春花现在知道这孩子不是唐家的骨血,是她和别的男人怀的,鹿春花的心里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叫你们一家子不是人,活该帮别人养孩子!
孩子趴在鹿春花怀里吸了一会,又哇哇哭起来。
鹿春花抬起头对张开红说道,“妈,我没奶。”
张开红盯着鹿春花的胸口,问道,“你觉得涨不涨?”
鹿春花摇摇头,“不涨,妈,我饿!”
其实涨,是奶还没下来。
可是鹿春花要不这么说,张开红怎么舍得给她吃顿饱饭。
张开红没有好脸色的说道,“就你净事!”
不喜归不喜,张开红还是来到灶房给鹿春花煮了一大碗高粱地瓜粥。
(不想把人写的这么冷漠无情的,怎么会有这么冷漠无情的人呢?可是医院的产房里从来不缺这么冷漠的男人和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