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少年—第558章—一切的一切
蒂娜慢慢抬起头来。
她甚至连睁开眼皮都是勉强。
嘴唇上面满是干枯破裂的伤口。
最柔嫩的粘膜正因为缺失了水分与血液而开裂、没有一丝血色。
蒂娜却看向那扇门。
青铜的大门。
他已经失去了一切的神秘。
就好像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样。
青铜的色泽好似失去了光华。
每一点颜色都在变得黯淡。
门只是开了一条小缝。
滚出来那颗诡异的“蛋”。
真的让人只想说，为了保存这一颗蛋，又是造了这么一扇诡异的青铜大门，又是外面深邃的迷宫。
有这个必要吗？
有这个价值吗？
有这个价值吗？
蒂娜只觉得这个问题好似在问另一件事情。
那双皮鞋的主人慢慢俯下身子，捡起了那颗“蛋”。
他上面的血管正在轻轻跳动。
错位的眼球似乎就要睁开。
看看究竟是谁将他掌握在了手里。
而那个人终于开口了，“大小姐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我觉得你应该会有很多问题才对。”
大小姐。
大小姐。
这一次，再没有了亲和与亲近。
只剩下浓浓的嘲讽。
即使再如何表现出虚假的亲昵，蒂娜就是能够听出那种嘲笑一切的音调。
“莱耶。”
蒂娜的嘴唇在颤抖。
她轻轻说道。
眼睛似乎可以喷出火焰。
但是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动不了了。
莱耶。
莱耶。
莱耶！
眼前的男人，正是蒂娜的管家，莱耶。
他依旧是一身简单干练的管家服。
真应该这样说，他与管家服实在是太配了。
微翘的小胡子正在轻轻颤抖。
身后的阴影已经将那颗蛋完全吞没。
“是我，大小姐，在这最终的时刻，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莱耶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问道。
他一直都很注意自己的形象。
“因为我代表了大小姐的脸面啊。”
他一直那样说。
“你骗了我吗，莱耶？！”
蒂娜的声音从已经失去了形体的喉咙里钻了出来。
她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
又发生了什么？
“啧啧啧，大小姐啊，大小姐。你的问题能不能有点价值，你应该这样问……你的目的是什么？！莱耶！这样子，才能够引出接下去最重要的问题啊。”
莱耶摇晃着脑袋，揪着自己的小胡子。
他一直很喜欢这个动作。
“人总得有些标志性的动作，不是吗，大小姐。”
他一直这样说。
蒂娜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原本，绝对不会联想起来的事情。
要伪装成另一个人，就必须有一种简单的小动作。
因为这可以加深他人的印象，确立自己的“形象”。
“莱耶！莱耶！你骗了我！”
蒂娜愤怒地喊道。
“没错啊，不过，不是骗了你，而是一直在骗你。我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真话。哈哈哈，真是太棒了。啊呀呀，这么多年的伪装，就算是两三瓶【无面人】【魔药】很可以消化了吧。我虽然不想多嘴，但是，总是有些……不吐不快。毕竟我不是【无面人】，而是，能级高量之上的……【影武者】。”
莱耶微笑着说道。
能级……高量之上。
蒂娜甚至被这个消息震惊得失去了愤怒的心情。
“那么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为什么要做那么多事？
不，甚至……连在这里多嘴都是不应该发生的啊。
“呵呵呵，人完成了自己的计划，就是想要多嘴说些什么。毕竟……只有【无面人】才能忍受无尽的空虚。不，即使是服用那个魔药的人，也必须时刻维护自己的内心，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那么……就从最开始讲起吧，大小姐知道能级高量之上……啊，再之上是什么吗？”
莱耶慢慢将手背在身后。
就好像指导蒂娜文学课的时候一样。
小胡子轻轻抖动。
眼神里满是嘲笑。
不不不。
不对。
这个样子的莱耶。
我不认识。
他是谁。
他是谁？
蒂娜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是什么？”喉咙的肌肉在颤抖。
她们努力地、在最后时刻颤动，发出声音。
“是神啊。”
莱耶像是最终确信一样，说道。“能级高量之上的上边……就是七神啊。而那，也可以通过魔药来到达。”
这个知识，或许可以震惊无数的魔药使。
不，甚至连七神教会的统治也会坍塌。
甚至蒂娜应该怀疑……那些僭越称帝的四位海盗皇帝，为何不公布这个消息，让七神教会崩塌。
“原来如此，真是受教了。”
蒂娜咽了口唾沫。
竟然在快死的时候知道这种惊人的消息，真是空虚啊。
但是莱耶却微笑着继续说道，“但是七神教会之下，蒙受【恩赐】之人，却与【魔药使】不同。很单纯的吧。七神是神，所以要【恩赐】神级的力量，就意味着……将自己的神位让出来啊。就算是最疯狂的神明也不会干出这样子的蠢事吧。”
“所以呢？那颗蛋，是什么？”
蒂娜就好像他表演时的助手，茫然地说道。
这就是最后了吧。
木偶只要完成自己的木偶戏剧就好。
“呵呵呵，这就要说到这个世界的本质，所谓的超凡，从本质上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七神的【恩赐】与魔药使喝下的【魔药】，都只是本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也就是……超凡特性。富集强大的超凡特性，就能提升能级，直到到达神的位阶。怎么样，很单纯吧。超凡的世界竟然如此简单，哎呀呀，真是该感谢这个世界呢。”
莱耶慢慢清了清嗓子，“而那颗蛋，就是由巴维特克家族保管，或者说他们私自截流下来的……属于【影】这个领域的，能级高量之上，这个能级的……超凡特性。你懂了吗？”
“你的目的，就是这个啊。”
蒂娜喃喃自语。
失去色彩的眼眸，茫然地看向天穹。
这里，洞穴的顶部。
看不到天空。
看不到星辰。
“是啊，所以我，啊，来了。”
莱耶的嘴角轻轻勾起。
回过头去，就看到笹海正站在那里，“真是难以想象的亵渎。”
“很有趣不是吗？就跟你交交手吧，笹海。毕竟……我还有话没有说完呢。”
莱耶耸了耸肩膀，轻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