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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和山涛来到了闻喜县。

一到县城,山涛就迫不及待的要去尝一尝闻喜有名的柿子酒,他和司马昭在市口告别,后者则是径直前往毋丘府。

司马昭拜府之时,毋丘俭正在练剑,听闻有客人前来他赶忙让下人请司马昭入府。

一番简单的交谈后,司马昭得知对方不善诗词经典只喜舞刀弄枪,他当即提出以剑会友。

于是二人就在府上比划着武艺,很快,小型校场内不断传来木剑敲击的声响。

毋丘秀的招式讲究一个稳准狠,每一击都十分干脆,而司马昭的招式虽看上去平平无奇却能在一番招架后找准空挡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有时候,往往就是这一击,将会一招致敌。

一番较量后,两人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司马昭把木剑插在地上,单手撑着剑柄,喘着粗气。

“毋丘君好剑法!”

“司马君也不赖嘛!”

毋丘秀可不是恭维,乃是真心之言。说实话,对方看上去细皮嫩肉的,一开始还真没把对方太当回事。

“叔恭这剑艺是跟谁学的?”司马昭问道。

“正是家兄。”毋丘秀直言道,“你别看家兄平日里一副儒生打扮,其实他从不疏于训练。他的志向乃是‘出则为将,入则为相’。”

毋丘秀的阿父和长兄早亡,毋丘俭对他来说早已是如兄如父。所以毫不避讳地在外人面前对自己的兄长毋丘俭大为夸赞。

“那司马君这剑法是何人所授?”毋丘秀好奇地反问道。

“乃是家父亲授。”司马昭很是自豪地说。

毋丘秀有些诧异,“我一直以为司马公是治国能臣,没曾想竟还有如此剑技!怪不得子上武艺了得。”

“家父之才,我不能及也。”司马昭有些惭愧。

他把木剑从地上拔出,递还给了对方。

毋丘秀收过木剑,把它们随手放在一旁,示意去庭院里走走。

“司马君可知,家兄要去上任荆州刺史这件事?”

“嗯。”司马昭点头道,“我听领军将军提过这事。对了,领军将军与令兄似乎也是多年的好友呢。”

“是啊。”毋丘秀说道,“家兄也常在耳边提起过夏侯将军。”

“能得到夏侯将军的赏识,我倍感荣幸。只是这一次或许要辜负夏侯将军的好意了。”

“此话何意?”司马昭问道,“莫非叔恭已有去处?”

“是的。”毋丘秀顿了顿,“不瞒子上,其实家兄近来给我一封家书,信中让我不要拒绝征辟,尤其是来自洛阳的。”

\"我知道兄长这是为我好。从小到大我都听他的,可这一次我想自己做选择。

毋丘秀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家兄孤身到荆州上任,我这个做弟弟的怎能不去帮他呢?”

司马昭忽然感到内心被什么触动了一下,他不由得想起自己远在扬州的父亲。

作为大魏士人,以洛阳为自己仕官的起点,日后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两人都知道这一点,却做着完全不同的选择。

不过司马昭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两人又顺着廊道走了一阵,司马昭遗憾地说道:“虽说是初相识,但我真挺欣赏毋丘君的。”

毋丘秀笑道:“同在大魏为官,日后总有机会共事。”

司马昭看得出来毋丘秀并不是故意拒绝征辟,那理由的确值得信服。

他跟着赔笑着,内心则是苦涩。

本以为此番到河东是来大显身手来的,谁知道夏侯献给他安排的三个指标,竟然只完成了一个。

在还没来闻喜县的路上他就已经听说,裴徽刚刚接受了弘农郡守的征辟。

而毋丘秀此刻也婉拒了征辟。

目前只有卫瓘一人接受了征辟,尽管山涛对他的评价很高,但在司马昭看来对方只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才能再强能强到哪里去呢?

就在司马昭暗自叹气之时,毋丘府上的下人走过来向毋丘秀禀报:“少君,有客人来访。”

“是何人?”毋丘秀问道。

“来人自称是河东郡从事王濬。”家仆顺势拱手递上名刺。

“王濬王士治?”接过名刺瞧了一眼的毋丘秀小声念叨着这个名字。

他印象中,此人前来河东上任的这段时间倒是有过一些不错的风评。

当然了,这些所谓不错的风评仅仅是对于那些百姓而言,而对于县内的那些个官吏来说,简直是噩梦。

毋丘秀看了司马昭一眼,后者表示不介意,于是他便向着下人吩咐道:“请他进府吧。”

不多时,王濬跟着府中下人进入了府内,毋丘秀在客堂内简单设席招待了两人。

司马昭听说王濬也是代表河东郡前来征辟毋丘秀的,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毋丘君当真是声名远播,抢手得很。”

王濬反问:“莫非司马君也是来行征辟之事?”

“正是。”司马昭拱手道,“我乃是受了领军将军之命。”

王濬心中闪过一丝失落,要知道的眼前的司马昭可是当朝大将军司马懿之子,而那征辟他的中领军将军更是近来大魏无人不晓的宗室新兴年轻将领。

对方想必已经接受了来自洛阳的征辟,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被李太守摆了一道。

不过此时他也只能恭贺道:“毋丘君既得领军将军赏识,自当是比待在河东郡更好。”

而司马昭却笑着说道:“不过可惜,毋丘君志在四方,愿为我大魏保境安民。”

王濬疑惑地看向毋丘秀,后者则是笑着为其解释了缘由。

听了毋丘秀的话,王濬不禁对他产生了一分敬意,他能感觉到对方绝不是因为待价而沽。

若是换了自己,他大概率会选择去洛阳。

说起来,他由于性格原因,从小就被周围人视为傲慢之徒,到了二十七岁才举秀才出仕,即便如今出仕后,跟同僚们相处也算不融洽。

即便如此,在当今天下三分之际,他心中有着成为一个将军,终结乱世让天下回归一统的鸿鹄之志。

可如今的大魏从上到下,似乎都没有这样的进取之心,至少他看不到。

很快他收起了这不着边际的思绪,如今自己身为一个郡吏,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

王濬刚要跟两人拜别,这时毋丘府上的家仆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少君,府外有几人自称河内司马昭的义从,有急事禀告。”

“发生何事了?”毋丘秀问道。

迎着在场三人疑惑的眼神,家仆继续说道:“他们说,山涛被闻喜县尉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