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什么配与不配!她既娶了我兄长,合该好好对他,做什么要放任那刁蛮贱妾活活将我兄长溺毙!”
“她有什么资格做这青州的府尹?”
玉卿骂到激动处,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没多久,更是发出一阵低声的啜泣。
五岁那年,母亲携着同样年幼,仅有十岁的长兄一起将他送入仙门山。玉卿不懂自己为何要入道门,一路上都在拉着兄长问东问西。
兄长却并未有分毫的不耐烦,而是在来的路上细细与他解释,说皆因他降生之时伴有异象出现,被仙门山的一位得道高人看中,机缘之下,指点了玉氏几句,这几年来,玉家才能越做越大。
但那道长也特地告诫玉氏,必须在玉卿年满五岁那年,将其送入仙门山为徒,否则便会遭受灭顶之灾。
玉父玉母为了家中经营,终日奔波劳碌,十日有一日在家都算不错,是以在玉卿刚会下地走路时,身旁陪伴相依为命的,就一直都是玉景。
所以兄长说他适合求仙问道,玉卿便二话不说拜入仙门山下,苦心修炼;他说自己异于常人,可得神仙庇佑,保家宅平安祥和,他就少小离家,忍痛远离至亲,饱受孤独思念之苦。
为的,只是再见之时可令他感到几分自豪与骄傲。
可谁知,五年前仙门山的一别,竟成了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最后一次相见。
他怎能不气?他恨不得一刀一刀将那张昭的肉割下来喂狗!可即便是这样,也无法换回兄长的复生。
忆起往事,玉卿再也抑制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谢绝一时哽住。
要让她骂人可以,可安慰人这种事,她实在是做不来。
磨磨蹭蹭半天,才不得已的挤出一句,“你别哭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我也觉得她不配做这青州的一城之主。”
玉卿哽咽着反驳,“我没哭!”
“是是是,你没哭,是我哭了行吧。”坐在他身上的时间久了,谢绝不由动了动酸疼的腰。
谁知玉卿哭着哭着,忽然发出一声怪哼。
他颤着声,咬牙问:“你乱动什么?”
谢绝一本正经回:“我…腰疼。”
这回换玉卿无语凝噎了。
半晌,他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两人也好不容易达成了共识。
玉卿说,既然他二人都觉得张昭这个青州府尹做得德不配位,那不如两人一块联手,将她给拖下马。
他势必要让张昭尝到辜负兄长后,失去一切的绝望。
谢绝不知道他的打算,也懒得管他报仇的闲事,她是当真也觉得张昭德不配位,做不了青州之主。
所以云淡风轻的点了点头,“小事,这事我一人就可解决。”
玉卿闻声,神情讥讽道:“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吹牛皮的本事却是不小?那张昭怎么说也是朝廷正三品官员,你算什么东西?也能解决她?”
谢绝听不得他这阴阳怪气的口吻,心知他最怕什么,索性后臀向下一压,玉卿当即小腹一热,反应颇为强烈的死死地咬住了唇,不让那羞耻的声音再度溢出。
只是这回,他已经摸透了谢绝不会真的对他做什么,便伸手揪住了她的裙摆,用力将她往下一拽。
措手不及中。
谢绝被他拽得一个重心不稳,直直扑了下去。
双唇紧贴。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
眼见玉卿还傻愣着,谢绝连忙双手一撑,直起身来。
因为有了处子香的羁绊,她只要一靠近他,便能清楚嗅到那股好似由他肌肤中散发出的一股异香,不对,不是异香,倒像是肉香。
就像是他的肌肤,本来的香味。
她说不清楚,只觉得那香味勾的人心痒痒的,很想乱来。
不行,回头得找机会问问青竹那小子,这种情况到底正不正常?
谢绝手脚并用地下了床,麻利地点燃床头的两盏灯笼,少年清俊的面庞在微黄的灯光照耀下,更有一种魅惑,夺人心智的美。
银发散乱铺了一床,丝丝交错,宛若玉卿此刻怦然乱跳的心声。
“时候也不早了,你,要不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待明日我回去之后,给京都写封信,张昭府尹之位,我可以替你摘了。”
房中静得落针可闻,只有谢绝轻轻柔柔的说话声。
“不过,我也跟你说了,我对你有一个要求。”
在仙门山修道时,师傅和师伯们不止一次说过,他天资聪颖,禀赋俱佳,是个修炼无情道的天才之相。
玉卿不懂,他如今已过双十年华,道门中的众多师姐师妹,有不少人都曾抛出想要与他一同双修,领悟更高境界的橄榄枝。
他却毫无所动,心无波澜,不是不懂双修的妙处,而是他对道门中的这些同门师姐妹,压根动不了半点凡心。
去年三月,他一举突破了门中六阶道法,来到了五阶。
师傅闭关前告知他:“舍诸有爱,脱落嚣尘,五阶道法是所有凡人修道中最难突破的一层关卡。”
玉卿自然不信,他既然能成为仙门山中年纪最小的六阶道士,那五阶又有何难?
为了参透五阶道法,他在一夜之间白了头。
血脉论曰:若欲见佛,须是见性,性即是佛。若不见性,念佛诵经,持斋持戒,亦无益处。
六祖开示:见性之人,立亦得,不立亦得。去来自由,无滞无碍。应用随作,应语随答。普见化身,不离自性,即得自在神通,游戏三昧,是名见性。
悟道是修道的基础,见性是悟道的最基本证明。
道只可以自修自证自见自明,不修的人是不可能明白的。也不可能相信的,即使是相信,也不过是迷信,唯有见性才会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道的存在。
这是玉卿初入仙门山时,师傅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早已植入骨髓,参悟透了。
可如今,望着眼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凡尘女子,玉卿那颗沉寂了二十年的道心,忽然就幡然醒悟的,破土而出了。
他双胯间难受得厉害,却想不到任何疏解之法。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她再坐一坐,压着自己坐一坐,或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