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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梁,求援?”田荣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庞泽,“你们楚国难不成当我是蠢货不成?”

庞泽坐在侧位上,低着脑袋冷汗直流,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在微微颤抖着。

他心里暗暗叫苦,在这种关头自己还要办这种差事......

他是真怕杀伐果断的田荣一个不高兴直接把他给杀了。

“不过,也并非不能商量。”田荣看着怕到发抖的庞泽,感觉心烦意乱的,不过事情该说还是得说。

他正色了起来,看向庞泽:“虽有芥蒂,还经历了临济的大败,但是目前共同抗秦依旧是我的齐和你们楚最好的战略,不过即便如此,我也是有着不能僭越的底线存在。”

田荣的眼睛微微眯起:“我希望项大将军不要装傻,之前篡国的那恶贼田假,如今......就藏在你们楚军之中吧?”

庞泽浑身一震。

“把他杀了,头给我送来。”田荣的气势逼人了起来,凝视着庞泽,“联合抗秦就还有的说,如果连这么一点小事都不愿意答应,你就告诉你们家大将军。”

“让他自己去死!”

......

“原来如此......”项梁皱着眉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叔父,这个要求并不过分。”项安坐在项梁的左手边,严肃的看着项梁,“那田假本就是个篡国的小人,在俺看来留他不得!正好趁此机会将这烫手山芋杀了了事!”

“不妥。”项羽却摇了摇头,“田假此人日后有大用,若是如此轻易就交出去,对叔父日后的计划怕是影响颇大。”

项安愣住了,皱着眉,疑惑不解的看向了项羽。

项羽的手指点了点桌子:“在二弟你来之前,其实我和叔父已经就此事讨论过了,田假此人还是留着用处比较大。”

“可是——现在章邯大敌在前,田荣并没有拒绝和咱们联合抗秦,现在莫非为了一个区区篡国贼田假就拒绝这联盟?”项安眉头紧锁,看向项梁。

“联盟本就名存实亡,现在其国内部不稳,他田荣能不能提供正经的支援都不一定,与之相比,难道不是田假的作用更大一些吗?”项羽的一只手放在桌子上,皱着眉,另一只手摊开,看着项安说到。

“那我们少了齐国的支援,章邯该怎么打?其威势赫赫,临济一战我们并非没有损失,难道大哥你忘了吗?”项安急切万分,但是这里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兄长一个是他的叔父,他是有脾气发不出来,“现在秦还未亡就想着灭齐的事情了,不觉得太早,而且有失仁义吗?”

“临济一战章邯虽然胜了,但他是如何胜的?在深夜大军都睡去之后带着军队突袭了军营,那种情况之下,别说是他章邯了,你就是让朱鸡石去都能赢得大胜。”项羽的表情微冷,“正面对抗的结果犹未可知,我们现在兵力充足,甚至比当时的临济还要多,反观章邯在临济一战损失颇多,支援也一时半会儿无法抵达,难道这种情况,我们依旧需要那田荣的支援才能取胜吗?”

“大哥你——”项安忍不了了,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就要再次反驳。

“好了!”项梁坐在中间看不下去了,猛地一锤桌子,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桌子,被项梁直接锤成了两半。

项羽抱着胸,坐在项梁的右侧,脑袋微低,沉默了下来。

项安也被巨响惊醒,神色依旧带着急切,但也坐了下来。

“俺只是,想更谨慎一点。”项安的语气软了下来,一边叹气一边说道,“不管章邯是怎么赢得,他赢了,赢的非常漂亮,差点一次性灭掉两个国家,他肯定有所依仗,面对这样的敌人,我们不应该动用我们所有的力量吗?”

这一次项羽没有再回话,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项安,你太高估章邯了,也太低估我们了。”项梁站了起来,背过了手。

“我已经将章邯摆在了一个足够高的位置来应对了,至于田假......我留他还有用,以后不要再讨论这件事了。”项梁走到了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站起来的项安,“项安,在战场上不要只考虑战争,zz同样也要考虑到。”

“我们的目标,可不只是灭秦这么短浅而已。”

说完,项梁就走出了房间,留下了项羽项安兄弟两人。

项安站在原地,拳头攥紧,微微颤抖。

却最后放开来,长叹一声。

项羽抱着胸瞥了一眼项安,抿了抿嘴,同样一叹。

站起身,项羽拍了拍项安的肩膀:“既然是叔父的命令,那就执行吧,我们需要做的,只是不断前进罢了。”

项安看了项羽一眼,咬了咬牙,挣开了项羽的手,兀自走了出去。

......

“阿树,好些了吗?”巨野泽的楚军军营中,一个精壮的汉子带着略有担心的眼神摸了摸坐在地上的青年的脑袋,递过了一瓢水。

“夏侯将军,我,我好些了......”梓槐捂着自己的脑袋晃了晃,接过了夏侯婴手中的水瓢,小口喝了两下,便又递了回去。

夏侯婴看着几乎还是满的水瓢,微微一叹,一仰头给喝干净了,然后坐在了梓槐的旁边。

“又想到寇少丹那个老王八蛋了?”拍了拍梓槐的肩膀,夏侯婴问道。

梓槐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唉......说实话,我挺佩服咱老大的。”夏侯婴看着天空,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语气中带着感叹,“咱将军,从小就是个侠客,在后来归乡当了亭长之后也没忘了哥儿几个,包括后来在那芒砀山杀了大白蛇,有了名气之后,也从来不会不想着咱们,够仗义。”

“但是啊,只有两件事,我觉得咱将军办的是真的烂。”

“一件事是当时在芒砀山直接就起义了,忘了老家的妻儿,如果不是阿树你和萧大人,嫂子怕是要在狱中受很多苦。”

“另一件......就是你啊。”揉了揉梓槐的脑袋。

“竟然将伱交给了寇少丹那个王八蛋抚养......”

说着这个名字,夏侯婴的牙齿咬得咯咯响,而梓槐,则是抱着自己的膝盖,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