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青回到家,并没有把这事告诉纪奶奶,怕她老人家操心,急坏了身子。
纪奶奶问她:“珍珠在婆家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欺负?”
王玉青回:“奶,她过得还可以,衣服也做好了,特别合身。”
纪奶奶听后,安了心,笑着说:“她啊,吃苦耐劳,是个勤快的人,会当个好儿媳。”
王玉青心里酸酸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把纪珍珠的事告诉了纪学宁。
纪学宁听后,先是震惊,接着就愤怒,他立马从床上坐起身穿衣服,打算出门去找贾家。
王玉青赶紧从床上跳下来,拽住他的胳膊:“你别去了,这事我已经解决了,后天我再去姑姐家看看,要是发现他们还在欺负她,我揍死他们。”
纪学宁还是一肚子气。
他从小就跟纪珍珠最亲,不允许她被婆家人欺负。
王玉青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语气跟哄小孩子般:“别气了,交给我,你就安心赚钱吧……”
那声音很软很柔,纪学宁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熄灭。
他看着王玉青的眼神,带着感激,更带着爱意:“谢谢你。”
王玉青察觉两个人近距离地接触,忙松下手,重新回到床上:“都老夫老妻了,谢谢啥。”
纪学宁愣了愣,才一个多月就是老夫老妻了吗?
第二天。
王玉青起床蹲在门口吃早饭,就被隔壁周家的打骂声吸去了目光。
她朝着隔壁门口看去,周家的老大正拿着棒槌打一个女人,下手特别狠,满脸的阴气。
男人个子很高瘦,印堂狭窄、眉尾散乱、还是三角眼。
典型家暴男长相。
旁边散落了一地的衣服。
女人抱着头闪躲着,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求饶:“别打了,你要打死我吗?我们昨天才扯证,今天才住一起你就打我,你让别人怎么想你们周家?”
男生不说话,打得更凶。
王玉青觉得这声音熟悉,仔细一看,这不就是自己刚来纪家那天,跟自己打招呼的英子吗?
她生平最痛恨最瞧不起打女人的男人,可是,她又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而且,她能拯救她一次,却不能拯救她的一生。
到头来还是看她自己。
正在她纠结的时候,女人闪躲着,跌跌撞撞地扑在了她面前,抓住她的肩膀,红着眼,哀求:“救救我,我会被他打死的,求求你了。”
王玉青心软了,救了她,把她维护在身后,敏捷的缴走周应手中的棒槌,对着他劈头盖脸地骂,骂他不是个东西,还说越爱家暴的人,说明越没有点屁用。
周应知道王玉青不好欺负,也不敢继续打苗英。
只能等晚上关门在家里打!
这时,站在门口的周家老太太冷着声说:“山啊,别打了,让人看笑话了,虽然她活该挨打,不好好洗衣服,但是你刚扯证住在一起,可别把人打跑了,到时候被有信心火上浇油,我们有理说不清。”
周山走的时候还回头阴沉沉盯着王玉青。
苗英跌坐在地上,丢脸地抱着头大哭着。
周家另外一个儿媳李书琴小心翼翼地避着婆家人,跑上前,担心道:“英子,你没事吧?上我家,我给你擦点药。”
她的声音很憨厚,眼光很愚蠢,不过却是个好心肠的人。
她上前搀扶苗英的时候,苗英嫌弃地推开:“我没事。”
李书琴没什么眼力,继续上前扯着她的胳膊:“怎么没事,那是用棒槌打的,我经常挨打,可疼了。”
苗英从地上坐起来,躲在王玉青的身后。
李书琴说:“我们是妯娌,我又不会害了你?说白了我们都是周家的外人。”
她还想上前,就被自己的男人一通电话喊回去了。
临走前,她还不忘回头:“我家里有跌打药,你想用,来找我。”
苗英没把她的话好意放在心上,她对王玉青道谢,姿态放的很低:“玉青,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肯定会被他打死的。”
王玉青又跟苗英聊了几句,才知道她昨天跟周应扯证了,没办酒席。
之所以挨打是因为烧了热水洗碗。
苗英说:“你跟你家男人,是不是也没办酒席?”
王玉青点头。
苗英似是舒了一口气,又苦涩笑着:“咱俩都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结婚一辈子的事,连个酒席都没得,啥也没有,真没意思。”
王玉青没告诉她,纪家不办酒席是自己不想办。
她们知道,其实不是一类人。
苗英又说:“我家那边到处人都还在说你的闲话,可难听了,我经常听不下去,不过我也没本事站出来为你说句话,因为她们也不怕我,除了说你的闲话,就是说我的闲话,说我是被我爸妈给卖了。”
她说完,忽然拉起王玉青的手,有意走近:“玉青,我跟你是同类人,现在又是邻居,以后我们有个伴,互帮互助。”
见王玉青神色冷漠,她叹息一声:“真没想到你爸妈比我爸妈还狠,好在,他们得到惩罚。”
王玉青急着去大队部上班,匆匆离开。
苗英看着王玉青离开的背影,很羡慕,自言自语道:“以前你跟我一样不受待见,现在竟然成了副食品小队队长。”
如果自己能进去多好?
她后面跟着周应下地干活,晚上下工的路上,周应拿着一根条子在她身上抽打:“苗英,竟然还敢找靠山,她护得了第一次,护不了你每次!你是不是还在她面前颠倒黑白了!”
苗英不敢反抗。
任由竹条落在肩膀,后背,后脑勺……
她怕自己反抗,他打得更凶。
最后还是巡逻的纪学宁瞧见了,作为民兵连长他上去呵斥周应。
周应还是有点怕纪学宁的。
很怂。
纪学宁警告他,如果下次再动手,他就要让大队部现场开会批斗周应。
这把周应吓坏了,虽然不说话,但是已经扔掉竹条。
苗英上前道谢,看着纪学宁的气概和为人,再想想自己嫁的男人,她觉得,这个世界确实不公平。
纪学宁不喜欢软弱的女人,他说:“妇女顶半边天,妇女怎么可以允许自己被打?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这一点,他觉得没人能跟王玉青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