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正好被刚踏进院门的王玉青看在了眼里。
她心里顿时充满了愤怒,冲进屋里,厉声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姑姐是你们的儿媳妇,怎么能这样对她?”
贾山和贾民被王玉青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孙桂枝也愣住了。
王玉青夺下贾山手中的椅子扔在脚下,又走到纪珍珠面前,扶住着她坐下来,顺手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旁边的地上,担心道:“姑姐,你怎么样?没事吧?
纪珍珠流着泪摇了摇头,对于王玉青的到来有点震惊,颤抖着嗓音:“玉青你……怎么来了?”
王玉青怒火中烧,回头瞪着贾山和贾民、孙桂枝:“我要是不来,你估计就被这群豺狼打死,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
她伸手紧紧握住纪珍珠有些发抖的手,明明大夏天的,她的双手却冰冷,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怕。
纪珍朱再也忍不住流出眼泪,心里又是后悔又是惭愧,没想到自己被打,竟然被这个弟媳撞见了更觉得丢脸。
孙桂枝最先回过神,不屑地撇撇嘴:“你哭什么哭?咋滴,觉得自己委屈不成?想在娘家人面前装可怜,告状不成?”
王玉青猛然呵斥道:“闭嘴你的狗嘴。”
孙桂枝被吼的一愣。
站在旁边的贾山也回过神,眼神充满鄙夷:“你就是那个没扯证就跟着回男方家,成天不是打这个就是骂那个的王玉青?我们家的门槛可不欢迎你。”
孙桂枝抱着双手站起身:“我以为大伙传的夸张了,没想到一点不夸张,听说你连自己的堂姨夫都敢打,刚刚又骂我,简直一点不夸张,你这架势难不成我们你也想动手打?”
贾民差不多吃饱了,眼睛在王玉青身上上下打量,心想着,没想到自己这个干瘪瘪的婆娘竟然有这么个好看的弟媳,要是自己娶了她多好啊。
听着公婆不给自己面子,这样诋毁王玉青,纪珍珠内疚地看着她,一时间有些哽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王玉青先没搭理他们,她想起在外面模糊地听到好像他们经常打纪珍珠。
她的注意力放在纪珍珠身上,瞧着她大热天的脖子还缠着一块儿围布,双手也穿着长袖。
不禁想起上次见面她捂住脖子,扯着袖子,那个时候没多想,现在大概猜出什么原因了。
她伸手扯开纪珍珠脖子上的一块破烂的围布,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深紫的掐痕,像是用手掐的,也像是绳子勒的,可想而知是下足了劲。
纪珍珠连忙继续围着布,有意遮掩。
王玉青又强行挽起她的袖子,两条瘦细的手臂上,大片小片的伤痕,再继续往上看,胳膊,肩膀,都是青的、紫的、黄的……
在王玉青仔细地观察下,她还看见纪珍珠的左边耳朵,竟然被剪了一条口子,已经结疤了,看得她触目惊心。
王玉青的心猛地揪紧,她不敢想象,这么个柔弱的女子平时究竟遭受了怎样的虐待,特别是耳朵,活生生被剪一条口子,那该多疼啊?
这人是怎么下得去手?
如果她再继续检查下去,估计全身上下还有数不清的伤,她不忍心看。
纪珍珠忙把袖子放下来,露出温柔的笑意:“我没事的,我不疼,都是我……”她偷偷看了一眼贾山、孙桂枝跟贾民,说:“都是自己平时不小心弄伤的。”
那后面的三个人都摆出一模一样的表情,同时哼出声。
王玉青没回纪珍珠的话,她只是回头看着贾民,眼神凌厉冰冷:“我没扯证跟着男方回家,总比你们娶儿媳妇一毛不拔好,我成天打的骂的,那些可都是畜生呢,畜生不干人事,肯定得打骂啊。”
她故意问:“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话意有所指,贾家三个人都听明白了。
贾山最先开口:“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泼辣不尊敬长辈,一个又懒又馋还不中用,都是挨打的相!”
孙桂枝拉长音调:“可不是嘛,咋滴,你现在上门几个意思?帮她撑腰?我们可不怕你……你要是觉得她这个不下蛋的母鸡过得不好,你就多救济救济一下她啊。”
她的眼神撇到王玉青旁边的大包小包,恨不得眼睛能透进去看看里面是啥好东西:“你不是最近当上了什么副食品小队队长吗?卖什么玩意儿田螺,听说赚发财了,瞧你样子也挺关心她的,要不,你每个月给点钱给点肉什么的?让她日子好过点?”
贾民摩擦着手,垫脚看着院子门口的自行车:“要不,你给我买辆二八杠吧?我一直想要一辆,我以后就对她好点,我保证不打她。”
这话很蠢,蠢的孙桂枝用胳膊撞了撞他,可没人知道,他们一家子打过纪珍珠,纪珍珠胆子小,也不敢到处去说,不然为啥每天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
别人只会议论:“贾家真是造孽,家里条件也不错咋就娶了个不会生的婆娘,以后怎么传宗接代?”
王玉青冷笑着:“你们这三个平时都是吃什么饲料的,竟然把猪皮喂得这么厚,大夏天的蚊子都扎不进去,怪不得这么坏,因为有脸皮撑着腰。”
孙桂枝立马瞪大了眼睛,面色铁青:“你这人简直没点教养,怎么还骂我们老的,不要以为你是纪珍珠娘家的弟媳,我们就不敢动手扇你。”
贾民在旁边气得一脚踹在椅子上:“纪珍珠,你瞧瞧你娘家的是什么人?跑来我们家大呼小叫的。”
纪珍珠瞧着凶残的公爹要发怒,她忙起身把王玉青扯到身后,懦弱的开口:“爸,你别生气,你有火发我身上,她也只是心疼我而已,她这次来应该是拿上次的衣服吧。”
她忙扯着王玉青:“衣服早都做好了,一直没空拿去给你,你跟我回房间我拿给你,你也好早点回去。”
孙桂枝拦在前面,摆着一张凶脸:“你几个意思?她可怜你?你的意思你在我们贾家过得可怜呗?还有拿什么衣服给她?那是她的吗?用我家的针,用我家的线,用我家的扣子,她凭啥拿回去?怎么说也是个弟媳,你结婚的时候她一分钱没出,这还好意思拿回去啊?”
纪珍珠小声道:“妈,话咋能这样说?我不是刚刚说了吗,那是我弟上门提亲给她扯的布……我好歹也是个姑姐,帮她做件衣服是应该的,而且扣子和线花不了几角钱。”
贾山在旁边咆哮:“怎么?仗着有娘家人在,硬气了不少是不是?”
纪珍珠吓一跳,唯唯诺诺道:“不是……不是……”
贾山都不屑多看纪珍珠一样,倒是多看了王玉青几眼,虽然听外面传来的,她能打能骂,人泼辣又凶残,不过,没有亲眼目睹,他也不咋放在眼里。
而且,自己毕竟是纪珍珠的公爹,咋滴?她还敢动手不成?就算动手,还打得过自己?
这么一想,贾山硬气不少说:“屁都不敢大声放,你可别隔旁边说话,有那个时间多想想为什么自己下不了一个蛋,还有你,王玉青是吧?这是我们的家事,说好听点你是她的娘家人,说难听点,你在纪家也是个外人,你可别管那么宽。”
他露出凶恶的表情:“不然,我两个一起打。”
王玉青推开纪珍珠的手,抓起脚边的椅子朝着贾民的身上砸去,嘴里连带着怒呵:“我去你妈的老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