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青拿着三百三十块钱,骑着唐婉的自行车又跑去县城找黄大妈换了一些票,黄大妈也很乐意跟她换,不过都是一些日常用品的小票据。
虽然给家里添置了不少的东西,生活用品齐全了一点,但是她更想要布票或者肉票,至于粮票,有粮票没得粮本也买不到粮食顶多去下个馆子。
黄大妈有门路,但是也很为难,她实话实说:“哟,这布票跟肉票难搞得很,大家都稀罕这两样,很少有人拿出来卖,也贵得要死呢,而且被抓到是要受到处罚的,严重的甚至要坐牢,我只能帮你留意留意。”
黄大妈又问了一句:“对了,你要工业券吗?我认识的人,他们手里都有一两张工业券,又凑不齐买大件,手里也没那么多钱换工业券。”
王玉青倒是想买一辆自行车,但是这个年代,按照这边的区域价格,一辆自行车需要30张工业券加上160块钱,另外还要供应券。
供应券是最难得的,黄大妈都弄不到供应券。
至于工业券,黑市的价格是3块钱一张,30张需要90块钱,所以想买一辆自行车得需要两百五十块加上自行车供应卷。
王玉青打消买自行车的念头,后面从黄大妈手里换了十斤的白面,就跟她道谢离开了。
黄大妈本来以为王玉青嫁到农村,日子苦命,吃不饱穿不暖,眼瞧着她一次两次三次来换票知道了她日子过的好得很。
不光如此,人也越来越俊了,肉眼能瞧出的皮肤好,精神好,哪儿哪儿都觉得像换了个人一样,可想而知她去了农村,去了纪家,日子有多滋润。
她觉得好笑,王家的人还等着她过不下去回家要饭。
黄大妈也夸赞她能干,打心眼里对她刮目相看,人家可是在大队办了副食品小队,每天赚八十块呢!
她虽然现在顶替了林美丽的职位,工资涨到了44.10块,但是还不如人家一天,不过想起是一群人赚的,她心里好受一点。
她甚至有点懊悔,早知道让自己的小儿子娶了她。
聪明、能干、脑子好,长得还俊俏,真是可惜了。
她还故意把这事说给了林雪梅跟王建冬两口子听。
当然并没有说换票的事,她脑子也不笨,只是说王玉青经常上门看望她,给她带了不少好东西,人跟以前在王家大不一样,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林雪梅跟王建冬才不信,他们不相信黄大妈的话,更不相信王玉青会混得生活滋润,顶多出工赚个工分,累死累活一年到头分那么一点点粮食,家里还有四个白吃白喝的累赘,她的日子能好到哪里去?
当初偏要嫁到乡下去,中途还回来拿走户口,他们倒要看看她以后怎么办。
虽然他们被贬成一级工人,但是自认为还是比乡下的纪家强上几百倍,农民怎么比得上工人?
黄大妈说:“你们瞧不起的女儿,人家现在可了不起了,在大队办了副食品小队,一天赚的是你们一个月的工资。”
王玉青卖田螺的事他们都知道,但是就是不信她能赚那么多钱。
直到王玉青去百货商店买衣服,被王玉燕跟撞见了,他们才信。
王玉青本来是拿着剩下的三百块去百货商店买‘的确良’布料的衣服,的确良是目前最为先进的布料。
对于这个年代来说,它款式新颖,颜色鲜艳,轻薄结实,对比大家身上朴素的蓝灰黑三种颜色,的确良可谓是一经上市瞬间就引爆了市场。
虽然也有缺点,比如夏天热穿它热,冬天冷穿它冷,但是人家不要布票啊,再加上军队指定用料,所以令人向往,特别是让那些少男少女心花怒放,都攀比着想要买一件。
比如王玉燕。
王玉青也爱穿漂亮衣服,不管那么多,舒服美行。
她打算给全家都买一套。
结果刚走进百货商店的服装柜台旁边就碰见了王玉燕,正对着售货员各种讨价还价,甚至用上卖惨,想用26块钱买一件白衬衫加一条翠花裙。
售货员连摇头,说:“二十九块钱一分不少,你想要就买,不想要别人还要等着排队买呢。”
王玉燕不肯离开,红着眼说:“我只是一个工厂的临时工,还没有转正,我哪里那么多钱,而且我还小才二十岁,家里父母又管得严,这拿出的二十六块已经不容易了,你就大发善心卖给我吧,要不,我给你打个借条?”
销售员满脸的嫌弃,刚想说话,旁边的王玉青噗嗤笑出声。
王玉燕跟两个同事看向王玉青,第一眼没认出来,第二眼才认出来,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因为王玉青的变化实在令她们惊叹,昔日的她干瘦如柴,皮肤蜡黄,头发干枯,整个人有气无力,死气沉沉,放在人群中像一只不起眼的丑小鸭。
然而现在,她仿佛脱胎换骨,化身为引人注目的大靓女。
她的皮肤变得干净白皙,头发也柔顺亮泽,仔细一瞧,她的五官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轮廓分明,额头饱满,鼻挺高挺,唇红齿白。
那双曾经因为胆怯而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如今变得明亮而有神。
原本就身形高挑就是干瘪,如今丰润了不少,虽然身上穿着的是破旧老土的男工装,但在她身上仿佛变得有型起来。
高个女同志扯了扯王玉燕:“那个,是上次打你的……”
王玉燕眉头一皱。
高个女同志忙改口:“是你二姐吗?咋变化好大,不该是灰头土脸的,饿得前胸贴后背吗?”
矮个女同志看傻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对啊,差点没认出来,你不是说她嫁到乡下去,那男人家里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吗?还说她早晚会饿死,我咋感觉她好像过得不错?”
王玉燕看出来了,这个傻二不但过得不错还比自己过得好,怪不得黄大妈经常说王玉青日子很滋润,本来她还不信。
她虽然很想冲上去给她几巴掌,问她笑什么笑,但是上次被打还有阴影,加上面前的人跟疯癫了一样连爸妈都打,所以,她有点怂,问:“你……你笑什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