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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在家里忙工坊的事,一晃就过了三天,接着就是中秋节到了,这是大节日,必须放假一天。

连挖池子的村里人都不来干活了,刘师傅也回自己家过节去了。

她先是提了两只在村里买的鸡给师父送了节礼,回到家后,见林大妮正在给大牛和小牛儿缝制去私塾读书的书袋。

她这才想起没给大牛和小牛准备文房四宝。

问了大牛,大牛说私塾先生会发文房四宝,不过是要交钱的。

有的发就行,小酒赶忙又拿了一两银子交到林大妮的手里,让她转交给大牛去私塾的时候交文房四宝的钱。

她怕自己要是直接拿去给大牛的话,大牛会尴尬,让林大妮给他好些。

可林大妮虽然把银子给了大牛,口中却对大牛道;“这是你妹妹的银子,是她让娘给你的,你以后念书不管能不能出息,这些花费都得算是你借你妹妹的,以后可都要是还的。”

大牛的顿时涨红了脸,一脸尴尬,也说不出话来,只知道一个劲的点头。

林大妮把银子给了大牛后,还特意回来跟小酒讲她告诫大牛的话,小酒听完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无奈的看着林大妮。

“娘,你啊,以后别再这么和大哥说话了,你这样不是让大牛和咱家分心了吗?”

林大妮觉得自己说得没错,小酒又是一顿说,把林大妮说的恼火了起来。

“行了行了,反正是你的银子,我就不该多话,以后你爱咋地就咋地吧。”

小酒看着这个油盐不进的亲娘摇头,自己去了院子后面的工坊地里,几个池子已经挖出了大概的样子,晒场的位置和池子刚好在两头。

整块地里的野草早被收拾干净了,原先地里的那些大石块和小碎石什么的都清理出来,堆在栅栏外面。

看了一圈后,小酒回到院子里,见张海生牵着大黑回来,看见小酒就道;“酒啊,你师父让人捎话来,让你明天早点去于家村。”

“啊?不是说了,节后两天再去的吗?怎么又让明天就去了?”

“不是,带话的人说了,你师父说是要带你去刘村看诊还是啥的。”

“看诊?”

小酒闻言立刻高兴的跳了起来,她现在就可以跟着师父一起去看诊了吗?

看来自己这作弊的天赋,还是得到师父的认可啊,才拜师几天就可以跟着去看诊了。

这要是一般的弟子,这个时候还在苦哈哈的捧着一本{汤头歌}在日夜苦读背诵呢。。

第二天一大早,小酒赶到师父家,就见师父已经准备好了药箱,放在一边的凳子上,他人正在堂屋里坐着慢慢吃早食。

见小酒来,于夫人赶忙给她盛了一碗稀粥,小酒三下两下喝完了两碗粥,师徒二人就往刘村去了。

一路上,于怀恩对自己的弟子说求出诊的这家人昨天来的时候,大概说了一下病人症状。

病人是刘村的一个妇人,之前也曾因为同样的病情来找于怀恩诊治过。

这妇人第一次发病是约莫月余之前,下午时分突觉身上寒冷,本以为是在田间劳作的时候吹了冷风所致,随即上床休息。

哪知那妇人睡下不久后,突然咬紧牙关,两脚使劲往下伸直,眼珠子往上翻,口中流出痰液,不能说话,随后便昏迷过去。

她家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得用野艾草煮水给她灌下,妇人仍一夜未醒,到天大亮后,那妇人自行苏醒,却全身冒汗,讲话口齿不清,当天就送到于大夫这里来。

于大夫给她诊脉的时候,发现这妇人脉细,弦而不稳,让她张口,见她舌苔又薄又白,还有蛛丝一样口涎在口中牵扯不断。

于怀恩说到这里,便问小酒道:“你觉得这样的发作情形,和看诊症状是什么病情?”

小酒心里回想了一下刚才师父说的那些症状,又问道:“师父,那个妇人多大年纪了?”

“六十有一了。”

“哦哦,听师父所说的症状,我有个大概的猜测了,只是,不知师父有没有问这妇人是否有常年痰喘的毛病?”

于怀恩扭头看了自己这弟子一眼,一边走一边回答,“问过了,痰喘已经有七八年了。”

“那我大概知道一点了,这妇人有可能是痰厥病,病人常年感觉痰咳不清,肺气难继,一旦发展到痰厥的时候,就往往在夜间,或是天气转凉的时候发作,且会在短时间内反复多次发作。”

说完后,她也看着师父,“不知弟子这样诊断可有偏差?”

于怀恩将自己身上的药箱往上担了一下,道:“为师也是这么诊治开方的。”

小酒仰起头来,嘿嘿的笑了两声,于怀恩又问,“那该用什么药呢?”

小酒心里思索,半晌后答道:“用甘遂,大戟,白芥子这三味药,五碗水猛火煎开,小火熬至一碗,一日三次。服药当日就不会再发作,连续服药半月至一月即可治愈。”

于怀恩点点头,“为师一开始也是用的这个方子,只是这妇人服药一段时间后,明明已经好转。

可昨日又发作了一次,只是发作的情形比先前要缓和许多。今日咱们就是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酒连忙点头,痰厥之症,用她们师徒所说的方子是没问题的,也不知为何那妇人会服药月余了,还会再次发作?

师徒二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刘村那病人的家中。

这也是一户普通的庄稼人,见到于怀恩师徒来,忙不迭的烧水,搬椅请坐,客气得不行。

于怀恩和小酒歇息了一会儿后,就进了病人的房间。

一进房间,小酒就感觉这房间里十分气闷,气息浑浊,又有一股酸腐的味道。

小酒连忙叫这家人把门窗打开,那妇人的丈夫和儿子还有些犹豫。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生病了就得在家里避风避寒什么的,这开了窗,要是病人见了风,病情更严重了怎么办?

于怀恩见这父子二人犹豫,便也开口道:“这屋子里气息太闷了,对病人这种气喘痰症很不好,赶紧开门开窗透气吧。”

听了于大夫的话,这家人才赶忙去开房门,开窗。

小酒撇撇嘴,哼,看我是个小孩子,就不相信我的话,早晚让你们知道张大医神的厉害。

师徒二人走近那妇人躺着的床前,只见那妇人一脸皱褶的脸上,肤色黄黑,嘴唇青紫,呼吸沉重,因肺气不继,呼吸有些艰难,所以只能半张着嘴辅助吸气。

于怀恩给她又把了脉,还是以前那个脉象,只是弦脉比以前稍沉,也不似以前那样浮滑,又问了熬药喝药的情况。

说是一直都是遵照于大夫的嘱咐,熬煮喝药都没有半点失误。

小酒凑上去,见这老妇人眼白发红,眼角眼尾都有黄黑色的眼屎,双眉间三条川字纹有隐隐的红色。

她转头看向师父,道:“师父,症状是对的。”

于怀恩点点头,也看着她问道:“症状是对的,方子也没错,为何会服药月余还复发呢?”

小酒脑子里一边思索一边道:“这一次发作比以前发作的时候缓和很多,说明服药也是正确的,没有熬煮火候不到的可能,那就是熬煮的药效还不能达到完全治愈的功效。”

说完她看着师父,见师父也看着她,师徒二人同时说出了三个字。

“控涎丹。”

二人说完后面对视一笑。

病情诊断没错,方子也没错,那就是药效的问题,熬煮出来的药水已经无法彻底将病灶祛除,只能是用同样的方子,制丹服用了,因为制丹的药效比熬煮的药效强上许多。

师徒二人的诊断一样,便出了病人房间,又拿来还剩下的药材查看了一下,药材也没有问题。

于怀恩叮嘱这病人的丈夫和儿子,先继续服用老方子,药材各多加一分,三天后到于家村拿制丹的药丸,再继续服用。

小酒又叮嘱他们,除了夜间和风雨的时候,病人房间的门窗不要紧闭,随时要通风透气。

痰疾病人本就需要干净新鲜的空气,门窗紧闭太久,室内空气太过污浊,反而不利于病人病情恢复。

这家人已经知道小酒是于大夫的徒弟,见于大夫也赞同这小姑娘的说法,忙赶紧点头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