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无赖,直接跑到叶老二和方平打架的那张方桌。
“老子数到三,姓方的,你敢不滚下来,老子废了你。”
说话的,肯定是那帮无赖的头儿。叶尘从来没有跟他们混过,也不知道他们各自的权威与份量。
方平早就在等着有台阶可下。
叶老二力气比方平大了很多,要摔下方平,他他早就摔下去。
只是,茗瑶给他打了招呼。再说,他也有几分同情方平,本来自己靠着大哥,比先有自行车时,胜了方平。
老二心里,着实有几分同情方平。
一个得胜者,对于失败而绝望者的同情,他很想给方平可下的台阶,以至于,方平不会输得那样彻底。
方平赶紧从桌上跳下来。
那二十来个无赖,把方平赶下桌,让方平乖乖地坐到了酒席桌上。
“完了,完了,完了。”狗蛋垂头丧气地说道。
几个无赖过去,“蛋哥,你肯定没啥兴致在这儿吃酒席了,要不,我们把你送那什么婶那儿去。”
“放你娘的狗屁。我去那儿做啥。老子就不能呆在这儿,好好地看一场完整的好戏。”
叶尘注意到,那狗蛋的脸上,居然还带着几分观望,真是琢磨不透,那小子,究竟还憋着啥坏水。
狗蛋大声地嚷嚷,“叔,婶,今儿,咱们以天黑为限。我先前和你们说了,你们嫌贫爱富,注定引得人神共愤。今儿,你们的饭菜,要是能够煮熟,我二话不说,直接走人。到时候,你们饭菜不熟,那你们可得中止嫁女,不然,咱们这个村,只怕会遭到天谴。”
“狗蛋,你瞎闹个啥?叶家那边的肉来迟了,肯定会耽搁一会儿时间的。好席不怕晚,大伙多等一会儿,又算得了啥。”
茗瑶爹大声地说道,那话,既是对狗蛋说的,又是给前来吃席的宾客们说的。
“是啊,是啊,好席不怕晚。蒸笼里蒸的肉多,自然要多耗些时间,即便多等几个小时,又算个啥。”
“叔,你说叶家来肉迟了,那你说,迟了几个小时,咱把那时间算进去。”
“推迟了两个小时。”
“好啊,那咱就等到晚上八点半,如果还开不了席,那就是天意,你必须中止喜宴。不然,咱们这个村,会遭到天谴的。”
狗蛋摇头晃脑地说着。
好几个无赖,站到了狗蛋面前,“蛋哥,你这又是在搞什么妖蛾子嘛。又不是石头,怎么可能煮不熟。”
“今儿,要是那锅里的饭菜熟了,老子从这儿爬出去。”狗蛋一副未卜先知的样子。
叶尘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他的目光开始在所有的宾客中搜寻。
仔细看了两三遍,都没有找出异样之人。做厨的,是茗瑶的本家,肯定不会从中做手脚。
天色渐晚,宾客虽说并不计较多久可以吃席,却有不少人到那蒸笼边去看热闹。
叶尘也有些着急起来,山沟里的人有多迷信,他比外人更清楚。
炉膛里面,火烧得特别旺。
为办酒席,茗瑶家准备了上好的煤,几个炉灶负责烧火的,那都是厨师最信得过的伙夫。
说来也真是奇怪。
那么大的火,蒸笼上面,只有一点点儿热气。就连放蒸笼的开水锅,也只冒热气,并不翻腾。
厨师把剪刀,剁骨刀插在了那灶坑边上,按说,真有人使邪法,那也该被破了。
狗蛋得意极了。
“我说过,你们得罪了列祖列宗,得罪了神明,是上苍不让你们这酒席煮熟,根本怨不得任何人。哈哈哈。”
厨师摆了香案,还真祭了列祖列宗。
然而,那饭菜,不但不熟,连烟都只有点微烟。
“吃啥酒席哟,这都快天黑了,锅里面,连点热气都没有。”
“早点回去吧,今天这酒席,看着办得好丰盛的,结果呢,根本就煮不熟。”
“看来,还真是得罪上苍了。早点走吧,惹怒了上苍,咱们可就惨了。”
那些来吃酒的人当中,也有和方家关系好的。
此时更是幸灾乐祸。他们巴不得叶家娶不成,到时候,茗瑶家说不定会恳求着方家来娶。
关键时刻,那二十多个无赖吼了一声。
“今儿,主人家没说送客的话,谁要敢离开,那是跟我们兄弟几个过不去了。想走可以,随便留下点纪念。”
那帮人,在村子里名声极坏。谁都知道,他们心狠手辣,啥坏事都干得出来。
他们想得到叶尘的五块钱,当然是要尽心尽力了。
烧火的,换了几批。但蒸笼里面,还是不见上气。
就连叶家老二老四,也有些急了,跑去问叶尘,“大哥,你说,这情况,会不会真如那狗蛋所说,是触怒了上苍啊。”
叶尘坚定地说道,“能熟。放心吧,再等一会儿,肯定能熟。我有些闷热,去河里洗个澡回来,饭就好了。”
叶家来过礼的,也都想去河里洗澡。
叶尘说道,“咱们是来娶亲的,你们都走了,这成啥体统。”
叶尘走出那院子,找了一个僻静地儿,翻出自己的那本秘术来。
那书里,还真有邪法反噬的秘术。
书上有个提示,一旦施用此术,会自动跟踪到施用邪法之人,破解对方邪术的同时,会对施术的人的身体造成一定的伤害。
叶尘看一眼就记下那咒语,然后回到了那个小院。
此时小院里的人,特别是跟方家亲近的,已经坐不住了,他们似乎看到了机会,开始找那二十来个无赖生事。
“吃又没啥可吃的,又不让人家走,天黑了这么久,难不成要我们等到天亮。”
“有那么抠门的么,嫁个女,本来就应该吃晚上和早上两顿,这么搞,是不是连明早上的那一顿都煮不好哟。”
叶尘站到了那几个炉灶之间,心中默想着那咒语。
“出事了,天啦,宾客当中,有人出事了。”
好些人都围过去看热闹,只见那个四十来岁的人,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苦苦地哀求着。
“饶命啊,饶命啊。我,我再也不敢施用这丧尽天良的法术了。”
众人看时,那人的耳朵和鼻子里面,都渗出了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