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林太后在慈安宫设下一个小家宴,等岳稚垣抵达的时候,他瞧见严嫔一脸不苟言笑地站在一旁,偷偷地递过来一个无奈的眼神。
“儿臣参见母后。”
“陛下来了,快坐。”林太后十分热情,“哀家准备了一桌子的菜,今日咱们母子可以好好说说话。”
“严嫔在这儿是……”岳稚垣一眼看出了林太后的心思,却依然明知故问。
“严嫔是个好孩子,长得漂亮,又解人意,陪着咱们母子一起才不会沉闷。”林太后一把拉过严嫔,如慈母一般拍拍她的手。
而严嫔不动声色,表现得十分感念太后娘娘的垂青,眼神看向岳稚垣的时候更是露出适当的娇羞来。
三人在桌边坐下,林太后指挥着严嫔为岳稚垣布菜,岳稚垣亦听话地每一样都尝了:“母后宫里的手艺着实不错。”
“陛下喜欢就好。”林太后神情意满,“严嫔啊,把陛下的酒杯满上。”
“是。”
“哀家听说陛下最近甚是宠爱贵妃?”林太后铺垫多时,总算进入了主题,“如今后宫里的人多起来了,陛下可要雨露均沾呐。”
岳稚垣轻笑一声:“雨露均沾?”
“正是,这样才能开枝散叶,哀家也可享天伦之乐。”
“朕知道了。”岳稚垣淡淡应下,林太后看出几分他的言不由衷,也只能顺势推出严嫔,“严嫔就是个不错的,她兄长亦是陛下信任的左膀右臂,不妨今夜就去她宫里坐坐吧。”
“既然这是母后的意思,儿臣自当照做。”
“陛下可不要敷衍哀家。”
“儿臣自然不会。”
“如此便好,哀家可就等着抱孙子了。”
“是。”
岳稚垣与林太后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直至饭毕。
“儿臣先带严嫔离开了,不扰母后休息。”
“好好,你们去吧。”林太后脸上满是欣慰。
走出慈安宫之后,见四周没有外人,严嫔这才收起了娇羞的神情,也与岳稚垣拉开了两步远的距离。
“陛下。”
“如何?”
自严嫔进宫之后,岳稚垣只交给了她两个任务,除了保护姚纨懿之外,就是监视林太后的动向,毕竟自她醒来之后行事疑点重重,不论他如何不想承认,他最终还是决定让严嫔一并调查。
“回陛下,臣妾入宫时间尚短,只查到两件事。”
“说来听听。”
“太后娘娘刚苏醒之后曾深夜去过一次西宫。”
“西宫?”岳稚垣突然想起姜氏发疯一事,似乎就发生在母后醒后的那几天。
“以及,太后娘娘与霍贵人关系十分亲密,形同母女。”
岳稚垣心里有了数,追问道:“太后对贵妃的态度如何?”
严嫔犹豫片刻:“太后娘娘似乎对贵妃娘娘颇有成见。”
见他点头,也不再说话,严嫔识趣地开口道:“臣妾告退。”
“去吧。”
岳稚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回头望了望慈安宫高大巍峨的楼檐,心中暗道:母后,您到底有多少秘密,没有告诉朕……
而另一边目送岳稚垣和严嫔离开的林太后,也很快收敛起方才的热情,淡淡地吩咐道:“把这些东西都撤了吧。”
“是,娘娘。”
她走进寝殿,原本在里面端坐着的一道人影猛地站起:“娘娘。”
“意儿,你都听到了?”
“是,娘娘。”
“先让严嫔为你做个挡箭牌,以她的资质若能分去陛下对贵妃的独宠,但也绝对不会成为下一个贵妃,然后便是你的机会了。”
“臣妾何德何能得娘娘如此关照。”
“哀家膝下没有女儿,一见你就极为喜爱,老天爷赐的缘分自然不能辜负。”
“多谢娘娘。”
“快回去休息吧。”
“臣妾陪娘娘一起抄经吧。”
“你这孩子……”
霍知意如此乖巧懂事,几乎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让她对霍知意的喜爱日渐增多。
不得不说霍卿确实将她教得很好,尤其是书法,带着霍知意的性情也十分衬得住。她可以陪着林太后抄一下午的经书,字迹也不见任何凌乱潦草。
霍知意耐着性子陪林太后半日时间,走出慈安宫的时候日头已经暗了不少,她不着痕迹地揉着隐隐发酸的手腕,侍女在一旁为她叫屈:“主子,您这又是何苦呢。太后娘娘嘴上说着为您着想筹谋,却丝毫动作都没有,您真正的依靠还得是陛下的盛宠啊。”
“你不懂。”霍知意回头看着慈安宫的牌匾,“谋定而后动,太后娘娘这一点并没有错,但你说的也对,我进宫一月有余,却连阿垣哥哥的面都没见上几次,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主子与陛下有自小青梅竹马的情分,自然是不同的。”
“不同吗?”霍知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入宫之前她也是这么想的,哪怕父亲竭力反对,她依然一意孤行要入宫选秀,可大选那日阿垣哥哥的态度明显是不愿意要她的。还好她这段时间一直安分守己,未尝贸然用往日的情分去争宠,这才看出昭祥宫那位竟然不是以美色侍人的花瓶,于他而言是真真切切的放在心上了。她必须想办法让阿垣哥哥重新看到她才行。
“听说过几天宫里要为定南王办接风宴?”
“是呢,这是陛下登基以来第一次大办宫宴,主子可是想要一鸣惊人?”
霍知意心里却有了主意:“回宫之后,把那件舞衣拿出来吧,早晚是要派上用场的。”
侍女笑着应道:“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