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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祥宫。

姚纨懿一边尝着时令的瓜果点心,一边听枫红说着宫中的各种轶事,眼角眉梢都是看戏的神情。

“娘娘,您说这太后娘娘是打算借这个机会送林家姑娘入宫吗?”枫红小嘴叭叭说得口干舌燥,姚纨懿听得开心就让远青给她倒上一杯茶,小姑娘一个仰头牛饮下去。

“真是糟蹋了娘娘的好茶。”远青嘴上这么说,眼里却是姐姐看向妹妹的宠溺。

“太后娘娘想要扶植自己人也是人之常情。”姚纨懿摆摆手,示意不用放在心上,“陛下贵为九五至尊,三宫六院如今才住了这么点人,膝下又空空,选秀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是,娘娘。”

“但是。”姚纨懿眼眸一转,望向窗外的风景,声音骤然低了下来:“这柔昭媛又是在使什么昏招了呢……”

“但看起来陛下似乎真的对柔昭媛的皇嗣不大上心,这是为何?”枫红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大概柔昭媛并不是他所期待的皇长子生母吧。”姚纨懿随口一说,“天下男子总是更看重嫡出子嗣的。”

姚纨懿主仆几人又说起了别的事情,就像是在大凉的时候一样,叽叽喳喳,没多顾得上规矩。

“陛下驾到——”

几人一惊,姚纨懿猛地从榻上起身,远青枫红赶紧将桌上的零食清扫一空,才勉强在岳稚垣迈进大殿的时候站稳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臣妾参见陛下,万福金安。”

“纨纨无需多礼。”

“陛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岳稚垣注意到姚纨懿的口脂花了,余光里还瞥见旁边的地上还滚落着一颗熟透了的荔枝,就猜到了小女人的这份慌乱从何而来了。

“怎么,不欢迎?”他故意打趣,走到了主位上坐下来,“茶呢?”

远青一愣,连忙告罪:“陛下恕罪,奴婢这就去备茶。”

“嗯。”岳稚垣向姚纨懿伸出手,她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也多少知道了一些他的习惯,便会意地走过去将自己的手放在上面,一大一小叠在一起很有意思的样子。

“骁骑将军的奏折送回来了。”姚纨懿立刻来了精神,“怎么样了?他怎么说?”

岳稚垣没有立刻接她的话,这让她的心里突然被揪起:“陛下,怎么了,是明璟出什么事了吗?”

“奏折在这里,你看看吧。”岳稚垣从怀中抽出了那封薄薄的奏折,姚纨懿双手接过就打开读了起来。

不过几个呼吸,她就像是受了极大的冲击一样怔在原地,奏折直接从手中滑落在地上:“怎么会……”

“纨纨,你别怕,严将军也说了你弟弟没事。”岳稚垣大掌抚上姚纨懿的后背,才发现她还在发抖,只好将她揽入怀中。

“他怎么敢……御驾亲征……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拦着吗……他才十五岁啊……”姚纨懿泪眼朦胧,两只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衣领,强忍住情绪才只是低低地哭出来。

“大佑此次来势汹汹,哪怕是有了大夏的十万大军也没有临阵脱逃,反倒是更用力地叫嚣着向大凉下战书。你弟弟年轻气盛,恐怕也是一时热血才亲自上了战场,但严将军在奏折中说了他身边有镇国将军父子跟着,真正出兵的时候也不会真的让他冲在前面,纨纨……”

在岳稚垣徐徐的劝说下,姚纨懿才慢慢冷静了下来:“陛下……”

“朕向你保证,你弟弟不会有事的。”

姚纨懿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岳稚垣的怀中,鼻尖充斥着男人身上清冽的味道,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岳稚垣自然把娇人儿用力抱住。

但这并不是姚纨懿在示弱,她只是不想让岳稚垣发现自己的脑袋里正在飞速盘算着眼下大夏、大凉与大佑的局势,她最了解明璟,他是不会轻易做出这等冒险的决定,她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岳稚垣是不会帮她的。

“纨纨?”

“多谢陛下,臣妾不胜感激。”姚纨懿用绣帕拭去了欲滴的眼泪,被水色氤氲的双眸似是十分无助的模样让岳稚垣心中一软。

“以后若是有你弟弟的消息,朕定不会瞒你。”虽然这亦是姚纨懿心中所求,到底还是由岳稚垣亲口说出才显得不是自己想要探听前朝之事,以免落人话柄。

或许是因着方才哭了一场,姚纨懿方才注意到自己还落在了岳稚垣的怀抱之中。她红着脸挣脱,刻意往旁边挪了几寸。

“你莫要多思多虑,朕还有奏折要批,先回乾康宫了。”

“臣妾恭送陛下。”

直到岳稚垣一行人离开了昭祥宫的大门,姚纨懿才转身回去:“远青。”

“奴婢在。”

“明璟御驾亲征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没有人禀告给本宫!”姚纨懿气极反笑,一个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远青连忙求饶。

“奴婢这就去查,娘娘恕罪。”

“你是昭祥宫的大宫女,行动难免引人注意,让楚白去吧。”姚纨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角瞥到桌上的痕迹,不耐烦地吩咐道:“随意寻个由头让人把这张桌子换了去。”

远青会意,弓着腰上前两步扶着姚纨懿进到了寝殿,服侍她更衣梳洗,柔声细语地说道:“娘娘,您别着急,陛下身边肯定有许多人保护着,不会出事的。”

“本宫更担心的是小赵氏会借这个机会把持朝政。”姚纨懿闭着眼睛,远青拿着牛角梳为她篦头,原本不安躁动的心渐渐放慢了下来。

“娘娘为大凉和陛下殚精竭虑,未雨绸缪,自接到了大夏的国书之后,是能做的都做了,娘娘也要为将来打算啊。”

“什么意思?”远青努力顶着姚纨懿从铜镜中投来的凝视,“陛下对娘娘是上心的,但一直未曾留宿昭祥宫……”

“你是想让本宫去求陛下留宿吗?”姚纨懿一字一句,敲在远青的心头上。

“奴婢不敢。”远青心一横,跪倒在地,“奴婢只求娘娘能够多多为自己考虑,不论是恩宠,还是子嗣,都是绕不过去的。”

姚纨懿自己拿起了远青放在梳妆台上的牛角梳:“本宫知道了,退下吧。”

远青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不能,最终还是叩了一个头退了出去,关上寝殿大门的时候听到姚纨懿的嘱咐:“若是楚白查到消息,第一时间来回本宫。”

“是。”

姚纨懿慢慢站起身来,伸出手想去关大开的窗户,恰好有雨滴落在她的手心,冰冰凉凉,抬眼望去,午后的暖阳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藏起来,雨水打在屋檐上、树叶上、窗台上、还有石板上,滴滴答答,像是一个年幼的小儿走在路上,抽泣着,却还唱着老人教他的童谣,平仄参差,曲不成调。

姚纨懿用力将窗户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响,隔绝了外面的动静,却没能停住内心的声音:睡吧。